5月13日，9點。
納斯達克交易所給盛大團隊準備了一間「小型作戰室」。
在開盤這場大考之前，還有集合競價這第一關要過，首日發行價能不能在16美刀站穩腳跟，然後更上一層，就看此時。
「我非常欣賞你們的勇氣，想不到會選擇在上市前幾天提價……」
陸飛非常意外地見到不請自來的納市主席，麥道夫，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老頭端著咖啡，站在他和陳天喬等人的面前，笑眯眯道：
「年內還有幾家科技股接力上市，特別是谷歌，如果盛大的IPO能成功，絕對會給投資商注入一劑強心劑，納斯達克大盤和科技股走勢或許迎來新的變化。」
「所以你是****，對嗎？」
陳天喬激動不已，在大衛所羅門的介紹下，已經識得這位大老的廬山真面目。
「納斯達克有一句俚語，『任何公司都能上市，但時間會證明一切』。」
麥道夫又勉勵了幾句，注意力就從陳天喬挪到了躲在一旁低調的陸老爺。
這些天為了推廣盛大，陳天喬「心甘情願」地當綠葉襯托，「鵝城陸老爺」的傳說，在華爾街傳得越來越玄乎。
陸飛眯了眯眼，這位可是史詩級金融巨騙，若非趕上次貸危機，名下的基金興許要花更長的時間，才會被戳破是龐氏騙局。
畢竟包裝得太完美！
麥道夫心平氣和道：「陸，不知道你有沒有考慮過企鵝赴美上市？」
「的確考慮過，你懂的，華夏三大交易所都不支持AB股。」陸飛聳了聳肩。
麥道夫和大衛所羅門對視一下，無數信息在眼神交流中傳達，接著莞爾一笑道：
「我由衷地希望企鵝能在納斯達克上市，那會是我們的榮幸……」
陳天喬看在眼裡，又羨慕又嫉妒。
盛大是上杆子求上納斯達克，好嘛，人家是納斯達克主席上杆子求著上市，差距怎麼就那麼大！
「有任何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我的任務就是讓你清楚選擇納斯達克的好處。」
麥道夫收起笑容，掏出一張名片遞了上去，而後抱以歉意地說聲「失陪了」，便離開辦公室。
「哇哦，陸，你得到了麥道夫的名片。」
大衛所羅門吹了個口哨，「知道意味著什麼嗎？你只需要通過他的一些考驗，你和你的三體基金就能更上一層樓。」
陸飛明白暗指加入麥道夫基金，咂摸著嘴：「他基金的年化收益率真能達到10%？」
大衛所羅門板著臉：「陸，千萬不要懷疑麥道夫，你也許會懷疑上帝，但絕不會懷疑麥道夫。」
陸飛看了眼名片，背後忽然傳來叫聲：
「開始了，開始了！」
一瞬間，幾乎所有人一窩蜂地衝到電腦前，緊緊地盯著交易軟體。
屋內一片寂靜，針落可聞，氣氛沉悶凝重，饒是大心臟的賭徒陳天喬緊張得一言不發。
集合競價說來就來，每股16美刀的股票已經被承銷方通過各種方式和渠道銷售一空，現在是進入公開市場的前站，此刻，一份「16美刀」的買單在顯示屏里出現。
陸飛和徐欣對視了一眼，她衝著比劃了個「ok」的手勢。
「噢噢！」
唐俊發出不正常的驚呼聲，「十七美刀還沒有賣單，十八，十九啦！」
陳天喬兩眼圓睜：「嗎的，早知道把發行價再定高一點，博一把大的。」
「還沒有人出手？不會吧，不會吧，已經二十二了！」
陳大念又驚又喜，大喊大叫：「
有賣盤了，二十六美刀！臥槽？」
當IPO真真切切來到26美刀時，陳天喬等一個個扭過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陸飛。
徐欣驚訝道，「阿飛，真讓你說准了！」
「只是一句玩笑話，當不得真。」
陸飛壓低聲音，「還只是競價階段，收盤肯定會下降回落。」
「可別說了！」
徐欣一個激靈，「你這張嘴開過光，說什麼來什麼，別到時候成烏鴉嘴了。」
「我這叫反向毒奶。」
陸飛攤了攤手，站在人群的外圍往裡望。
短短几分鐘的工夫，買賣雙方激烈競價，相互角力，終於上探的兵鋒勢頭受挫，穩定在24美刀區間，漲幅足足達到50%。
雖然1000萬美刀的托盤計劃泡湯，但還有500萬美刀可以做低吸高拋的短線，這回盛大發行1385萬存托憑證，相當於2770萬普通股，占總股本的17%。
即便不做任何的操作，他稀釋後的45%，現在帳面上值7個億美刀。
「陸，我們成功了！」
大衛所羅門見慣了大場面，但依然興奮地張開雙臂：「多虧了你，這都是你的功勞。」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我賭贏了！」
陸飛欣然接受，沒有他，高盛可上不了盛大的車，沒有他，盛大不可能有這麼高的IPO。
「如果收盤價能穩定住，這筆投資會讓你在華爾街更加名聲大噪。」
大衛所羅門末了不忘補充一句：「雖然還是啟及不了巴菲特的高度。」
陸飛翻了翻白眼，「過獎了，其實我也不算什麼股神，只是對風投懂億點點。」
「耶！耶！」
「啊！嗷！」
「陸！陸！」
所有人仿佛喪失了理智，全都在發出如野獸般的怒吼，漫天飛舞著紙片，杯子、筆、文件夾，只要是手邊一切能拿到的東西，都往天上丟。
陳天喬滿面通紅，突然齜牙咧嘴，心口一陣發疼，整個身體哆嗦著弓成一隻蝦。
陸飛眼疾手快，「你沒事吧，要幫忙叫醫生嗎？」
「不行！」
大衛所羅門立刻阻止，上市第一天創始人就進醫院，信不信首日立馬跳水破發。
「我沒事，我沒事。」
陳天喬胸前起此彼伏，長長地舒了口氣，「這些天通宵累的，給我杯水就行，謝謝。」
喝水的工夫，十分鐘集合競價結束，開盤價被定格在了03美刀。
「好了，各位，該出發去敲鐘了。」
陳天喬重新振作精神，大步流星地走出辦公室。
陸飛作為上市前最後幾天重點宣傳的對象，自然而然和他走在最前頭，進入一個充當媒體角的開放演播廳。
財經、科技的媒體記者早就守在這裡，卡卡的快門聲，不絕於耳。
他快步地登上台，站在一個上面是股價跑馬燈，下面是納斯達克和盛大的logo牆。
所有人臉上都或多或少洋溢著激情，正常人不可能馬上從如此巨大的興奮中冷靜下來。
站位亂糟糟的，唯二不變的，就是陳天喬和陸飛，一左一右地站在C位。
前方的小台子上有個按鈕，按下去就象徵著為一天的股票交易開市，這就是所謂的鐘了。
「女士們，先生們……」
時間卡得很死，麥道夫做了個簡短致辭，又給了陳天喬留下了幾句話的演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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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不晚，正好9點半。
陸飛在喊聲震天的倒數計時中，按下電鈕，『彭』，一些噴射彩帶和彩色紙片從大家頭頂上散開，現場響起音樂。
隨後，是更加熱烈的鼓掌和歡呼。
無數風投機構、承銷商和做市商代表，這時候爭先恐後地合影留念，然而並不是衝著盛大，也不是衝著陳天喬，全奔著——
陸老爺！
陸飛卻不喧賓奪主，把陳天喬、唐俊幾個招呼過來合影，還不忘拉上徐欣，往後三體基金要在歐美行走，必須打個照面，至少混個臉熟。
「陸總，謝謝，太謝謝了！」
陳天喬暫時放下芥蒂，狠狠地來了個熊抱，「沒有你，覺得沒有盛大現在的風光。」
不等陸飛說話，陳大念握住他的手，嗓音發顫地說不出話，眼裡充滿崇拜。
這就是股神啊！
「啊~」
就在此時，現場正亂鬨鬨的，伴隨著交易員們的驚呼聲，陸飛回頭一看向跑馬燈。
盛大在進攻26美刀的征途中得勝，這下，無人再有心情，不約而同地回去繼續盯行情，任何微小的波動都牽扯著他們的內心。
「沖，沖，沖……」
陳天喬額頭冒汗，捂著胸口，對著電腦屏幕不停喃喃自語，正在攻上27美刀。
這場資本盛宴，足以讓大家發了財。
陸飛這尊股神就是不一樣，不喜不悲，儼然一副世外高人，不會因為股價的漲跌而泛起波瀾，閾值跟陳天喬等人不是一個等級。
「唉，不行了，應該支撐不住26塊以上的價位了……」
陳天喬嘆了口氣，眼睜睜看到股價曲線開始扭頭向下，在巨量換手之後，從25美刀失守，估計很難再沖一把26美刀。
「陳總，我先回酒店了。」
陸飛抬手看了眼腕錶，臨近中午收盤，又困又餓。
唐俊道：「陸總，我們已經訂了位子。」
陸飛擺擺手說：「不用了，這些天高強度的宣傳可把我累壞了，我吃完睡個回籠覺。」
唐俊又問：「那麼下午的收盤敲鐘，您還來嗎？」
「這個重要的場合還是交給陳總吧，現在不需要我再出風頭了。」
陸飛勾起嘴唇，揮了揮手道別：「我睡醒了，直接去收盤後的慶祝晚宴。」
隨後喊上徐欣，兩個人坐上王賁駕駛的車，逕自開回懂建國的酒店。
她道：「你的電話快被打爆了吧？」
「先不管他，呆會兒一個個回撥回去。」
陸飛把嗡嗡作響的手機從口袋裡拿出，振得蛋疼，立馬擱在一旁。
徐欣詢問道：「盛大能有今天的表現，你居功至偉，有沒有想過這筆錢怎麼運作？」
「欣姐，查一查新狼二級市場的流通股有多少，什麼價位？咱們建個倉。」
陸飛想到陳天喬上市後的下一步會是奇襲新狼，拿著麥道夫的名片，在指間旋轉。
徐欣皺皺眉：「你想徹底掌控新狼？」
「做個長線而已，最好能持有個10%左右。」
陸飛人畜無害的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左手倒右手，來年賣給盛大，然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