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殺殺他的威風

  PS:先發後改

  馮褲子為了躲媒體,連調虎離山都用上,明明在夏河開機,卻殺到天祝。

  岔西灘火車站。

  工作人員不斷穿梭於人群,搬著道具,布置候車室,近百名群眾演員在副導演的指揮下,背著行李排隊進出,謹記站位和走位。

  「化妝好了沒有?」

  搭在室外的帳篷,傳來馮褲子的催促。

  陸飛任由化妝師捯飭,戴上假髮,嘴巴下巴粘上鬍子,直接從二十歲的青年,一下跨越到三十歲的壯年。

  鏡中的自己,黑色的皮夾克,搭上一貝雷帽,滿身的藝術細菌,一副不幸落榜的落魄畫家的模樣。

  天下無賊,其實是王麗、王薄這伙臨時改邪歸正的善賊,跟黎叔為首草管人命的惡賊,圍繞著傻根的6萬塊,鬥智鬥勇,甚至殊死搏鬥。

  而他這個假扮畫家的警察,如同上帝視角俯視兩伙賊,編織天羅地網,等著自投羅網。

  簡單地走了兩次戲,馮褲子低聲道:「陸爺,您只要照著剛才的彩排來就成。」

  陸飛嚼著口香糖,沒有半點壓力,他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坐在長椅畫畫,僅此而已。

  沒有一句台詞,簡單地一批,在甘南的大部分戲就這樣,有台詞的得等到回燕京。

  「攝影組,到位。」

  「錄音組,到位。」

  「3,2,1,a!」

  啪的一聲,場記打下板,立刻閃到一邊。

  運行的攝像機鏡頭對準著陸飛,他揮著筆,在電子設備上塗塗改改,寫寫畫畫,整塊屏幕上早就畫好曾麗的速寫肖像。

  恰恰她和他,兩人背對背坐在同一張長椅,彼此之間,隔著一個人的身位。

  就在此時,劉德樺端著熱氣騰騰的水壺,闖入陸飛的視線,兩人似有意似無意地撞了一下。吧書69新

  激情的創作被突然打斷,陸飛皺眉抬眼,臉上寫滿不悅。

  「騷瑞。」

  劉德樺道了聲歉,隨即面對曾麗,一邊悄無聲息地把他的錢包扒走,一邊虛情假意道:

  「從今往後,我和你形影不離。」

  「卡!」

  馮褲子回看了遍監視器,過渡戲沒有任何難度,但本著精益求精,保了一條。

  第二條,第三條

  但當輪到第四條,不知道是劉德樺走了神,本來設計背對背相撞,卻不曾想迎面撞了個滿懷,滾燙的熱水從保溫杯里不慎側漏,少許落到陸飛的手背和衣服。

  「嘶!」

  陸飛下意識地縮手,皮膚表面不禁通紅。

  「沒事吧!」

  曾麗嚇了一跳,立刻撲了上去,雙手抓住他的手,滿眼是無盡的心疼和擔心。

  我的媽呀!

  馮褲子一個激靈,直接從導演椅跳了起來,狂奔到陸老爺的面前,仿佛犯了罪大惡極的過錯,點頭哈腰,百般道歉。

  卻也不敢指名道姓罵劉德樺,只能把氣撒在道具組,罵罵咧咧道:

  「誰特麼讓你們往水壺裡加熱水啦!」

  「沒事。」

  陸飛環視著四周,除了曾麗,副導演、製片一個個全涌了過來,里三層,外三層,把他當熊貓,團團包圍。

  劉德樺既尷尬又自責,雙手合十:

  「陸總,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沒事,劉天王,就沾到一點點而已,你們要是來的晚點,傷口都癒合了,哈哈。」

  陸飛露出和善的笑容,輕鬆的笑聲立馬緩和候車室內緊張凝重的氛圍。

  馮褲子不安道:「陸爺,要不要我派幾個人陪你去醫院看看?」

  「我沒那麼矯情,演員受點傷不是很正常嗎,劉天王那代的港星受過的傷,可比這個嚴重的多,是不是?」

  陸飛不忘減輕劉德樺的心理負擔。

  曾麗心有靈犀般地搭話:「是啊,只是一點點燙傷,回去抹點藥就好。」

  劉德樺和馮褲子四目相對,內心不由地鬆了口氣,眼神里多了一絲絲的感激。

  但因為這個驚駭的小插曲,這場戲不敢再拍,直接喊過。

  於是乎,陸飛今天早上的戲份到此為止,還有一場要等到晚上。

  「各位辛苦!辛苦各位!」

  陸飛借著去買燙傷藥的託詞,坐上越野車揚長而去,劇組裡有一個算一個,無不稱讚:

  陸老爺,仁義!

  陸老爺,大氣!

  獨獨躲在角落裡的李雙冰,目送著車漸行漸遠,低聲罵道:「呸,虛偽!」

  一路上,越野車晃蕩顛簸。

  車窗外,藍天白雲,碧草蔓蔓,繁花似錦,牛羊遍野。

  陸飛無心欣賞秀麗的風景,翻了翻簡訊,立刻用衛星電話聯繫上孫孟全:

  「怎麼樣,日照的那家大豆企業有幾家參與競標?」

  「一共7家,除了咱們,阿徹丹尼爾斯米德蘭ADM、邦吉Bunge、嘉吉Cargi和路易達孚LouisDreyf」

  孫孟全一一列出四大糧商為首的黑暗陣營,「本來是6家,豐益國際旗下的益海嘉里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一下子變成了7家。」

  臥槽,合著7家裡就魯花一家華夏的?

  陸飛有一種孤軍奮戰的孤獨感,但化壓力為動力,鬥志昂揚,「你有幾成把握?」

  「不敢說八九成,至少有六七成!」

  孫孟全激動不已,魯花可是魯東的納稅大戶、糧油大廠,比起打包賣給外資,各級領導更願意讓魯花來接手,不光出於地方保護,也是捍衛民族品牌。

  「好,無論如何,一定要拿下!」

  陸飛精神大振,說的可不單單是氣話。

  眼下國際糧商跟國內大豆油商展開持久的拉鋸戰,一個裹挾資本、輿論、原料和法律的力量,一個抱團,依靠對本土市場、供應鏈的統治力,兩軍對壘,就等著誰先鬆懈。

  倘若有大豆企業被國際糧商收購,相當於撕開了個口子,城牆攻破了個大洞。

  很快會有第二家、第三家,緊接著望風而降,不戰自潰,攻守同盟也會隨之土崩瓦解。

  「陸總,不管是為了魯花,還是咱們的大豆行業,我老孫會盡全力!」

  孫孟全同樣懂得其中的厲害關係,首戰即決戰,一戰壯士氣。

  陸飛眯了眯眼:「這些國際糧商敢目中無人,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瞧瞧!」

  燕京,美利堅大豆協會駐華辦事處大樓。

  郭鶴年滿頭銀髮,西裝革履,站著拐杖,慢悠悠地進入寬敞的會議室。

  迎面走來一個黃髮碧眼鷹鉤鼻的男人,一口紐約腔調道:「郭,你終於來了!」

  「安德烈亞斯,好久不見。」

  郭鶴年和他握了握手,此人便是ADM的現任話事人,同樣是會議的發起者以及主持。

  「現在人齊了,可以開會了。」

  安德烈亞斯環顧四周,ABCD再加上ADM入股的豐益國際,不多不少,五個話事人,牢牢控制著全球90以上的糧油市場。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郭鶴年甫一坐下,就聽到第一個議程,有誰贊成和華夏談判團和談?

  放眼望去,不出所料,無一人舉手,BCD糧商們一個個言語裡透著傲慢和不屑。

  「誰控制石油,那就控制所有國家,誰控制糧食,那就控制全人類,我們會眼睜睜看著控制華夏大豆的機會,從我們眼前流走嗎?」

  「他們只是虛張聲勢,在華夏的朋友都告訴我了,今年銀行銀根緊縮,他們根本借不到貸款,財務狀況非常糟糕,資金鍊堅持不了半年、一年就會斷裂。」

  「除非天降救星,帶著上億美刀的鈔票來救他們,否則統統要死!」

  「不過他們最近一直在活動,想繞開我們,讓巴西直接賣大豆給華夏企業。」

  「桀桀桀,不可能啦!邦吉控制的公司故意摻入包裹種衣劑的紅豆,華夏會扣下這批有安全問題的大豆,到時候我們推波助瀾,一定能激化雙邊的貿易矛盾。」

  「」

  郭鶴年冷眼旁觀著陰謀詭計,一言不發,心裡窩火,但表面上雲澹風輕。

  「ok,全票否決,那麼我們要打到底,一直打到他們破產,打到交出採購權為止!」

  安德烈亞斯清了清嗓子,「進入我們的第二項議程,如何削減華夏談判團的籌碼。」

  郭鶴年突然第一個發言:「我們要給華夏一記重拳,先收購一家瀕臨破產的豆油企業,狠狠地打擊他們自信,讓他們軟弱,讓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發生內亂,自亂陣腳。」

  「郭,你和我們想的一樣!」

  安德烈亞斯投以讚賞的目光,「我們在你來之前已經商量過,這第一張多米諾骨牌,就是魯東的一家大豆壓榨廠。」

  「沒錯,我們要給華夏一點顏色瞧瞧!」

  「華夏企業都是些軟骨頭,在國際貿易里能投降多快,就投降多快,他們只會欺負自己人。」

  「除了那個華夏陸,他是塊硬骨頭。」

  「但他不涉足糧油領域,就算涉足,連他也要跪著向我們要大豆,哈哈哈。」

  其他糧商話事人嘻嘻哈哈,勝券在握。

  郭鶴年嘴角不禁上揚。

  巧了,陸飛這個年輕人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