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晴空，晚霞紅艷，黃昏的太陽射出的陽光，落在水面上，鋪上了一層亮燦燦的金片。
啪嗒，一隻只穿皮鞋的腳踩過淺淺的積水，腳步輕快，朝向海一味火鍋店。
「咦，就你們四人，能吃多少？」
秦海路看了一眼來人，除了陸飛、王賁，鹿化騰、曾李清兩個生面孔，從沒見過。
「還有人呢！海路姐，我們的火鍋不著急，先給王哥端上。」
陸飛把手壓了壓，讓鹿化騰二人坐下。
他們此行專程來京，主要開設企鵝的燕京分部，先把門戶網站北遷。
畢竟四九城是資訊最多、主流媒體最密集的地方，況且搜狗也在，和今後的輸入法、瀏覽器組成一個業務集群。
「陸總，那就選在理想國際大廈？」
鹿化騰和曾李清對視一眼，把半天勘察的方桉擺在桌面。
「就這麼定了。」
陸飛敲了敲桌，趁著等待的時間，話鋒轉到企鵝的產品運營。
「《泡泡堂》完成內測，等修復漏洞、優化結構，明年就能公測。」
鹿化騰搓搓手，《奇蹟MU》上線半年，收入已經達到19億，淨利潤84億，公司上下迫不及待讓第二款網遊創收。
陸飛雙手交叉：「棒子那邊，我們控股的有幾家？」
「2家。T3，我們已經控股9%，現在研發的《勁舞團》，改名叫《QQ勁舞》。」
曾李清拿著《奇蹟MU》賺來的錢，蠶食鯨吞，甚至從Nexon離職團隊組建的WIZET，也有天使輪投資。
「《冒險島》要更名成《QQ島》嗎？」
「不一定非要帶QQ，《冒險島》就很好聽。」
陸飛擺了擺手，算是把盛大帝國的根都給刨乾淨了。
鹿化騰隨後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堆文件，全是QQ空間的秘密資料，囊括換膚、日誌、相冊、留言板、音樂盒……
「陸總，在博客基礎上加入這些功能，技術上已經是一個大型的網頁項目。」
陸飛照著圖紙，按功能優先級的順序，精細地安排0、0，一直到0版本的更新疊代小目標。
「QQ空間就是一個更大的QQ秀，盈利點還是個性化的虛擬道具，所以一定做好社交互動，要設計幾款交互體驗的小遊戲……」
正當他們三人埋頭研究《開心農場》時，背後突然傳出秦海路洪亮的大嗓門：
「阿飛，你要請的客人來了！」
「李哥！」
陸飛轉過身，看清人的長相，立馬笑臉相迎：「這頓換換口味，不嫌棄吧。」
「大冬天吃火鍋，禦寒又滋潤！」
李向東一視同仁，和他們三人握手，把秘書支到王賁那桌後，滿面紅光地坐下。
「有沒有老燕京的紫銅鍋子？」
「必須的，涮羊肉，吃銅鍋，那才一個地道！」
陸飛翹起二郎腿，沖秦海路遞了個眼神。
備下的火鍋和食料立馬上桌，服務員還貼心地擺上冒著熱氣的毛巾，顯然把他說的那套服務至上的理念，慢慢貫徹。
李向東頓覺稀奇，滿意地拿起毛巾擦手。
一陣寒暄閒聊後，他切入主題：「彩鈴的事定下了，明年開春，先在滬市、粵東、燕京、江浙四地開展試點，我全權負責。」
陸飛端起酒盅：「這事再辦好了，李哥是不是要高升了？」
李向東輕點下頭，碰杯對飲。「八字才邁出一撇，就全指望這個彩鈴，移動現在壓力不輕，聯通今年上市A股的事知道吧？」
曾李清頷首：「刷新內地上市融資最高紀錄。」
「對咯，移動不能讓聯通壓一頭。」
李向東涮一塊羊肉，放嘴裡咀嚼，慢慢道出移動和聯通的恩怨情仇。
譬如移動推出「神州行」，聯通立馬跟進「如意通」；移動取消「全球通」的入網費，聯通索性把月租費和區內話費打9折……
這種明爭暗鬥，數不勝數。
「我們移動跟聯通還算客氣，電信偷摸摸地把電纜接到聯通的機房，聯通的員工也不客氣，直接用砍刀把砍斷了電信的電纜，一路火花帶閃電。」
「好傢夥！」陸飛搖頭大笑。
這年頭，電信產業的戰國7雄，惡性競爭，勢同水火，一頭不肯服另一頭。→
李向東砸吧著嘴，「所以阿飛，你要再給我們出出點子，彩鈴彩信，不出意外，這群人沒多久都能複製。」
陸飛毫不留情地吐槽：「再多的業務也沒有更好的服務重要，李哥，不是我說，移動這全球通不通，神州行不行，得升級。」
李向東道：「再改了，我們還打算細分出一個新的品牌，『動感地帶』，盯上15到25歲的年輕人，現在還缺一個代言人。」
「周杰侖，怎麼樣？」
陸飛脫口而出，讓李向東握在手裡的快子懸在半空，一想到七里香、邏輯的火爆，他斟酌再三：
「貴不貴？超過400萬可不行。」
「夠了，還能出一首專屬GG歌。」
陸飛把羊肉沾上滿滿的芝麻醬，「我可以替你們牽線搭橋。」
李向東會心一笑，「來來，乾杯！」
4個酒盅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鹿化騰又倒上一杯酒，邊敬酒，邊試探企鵝與移動的合作。
移動可以一分不出，單憑彩鈴音樂獨家授權入股。
唱片公司和歌手為了上彩鈴，會把著作權授權給移動，而移動把整個彩鈴曲庫零成本地轉給QQ音悅，相當於引入一個靠山，白撿一個歌曲庫。
陸飛眯了眯眼，同樣的套路還能用在電信、聯通，3大運營商伺候我一個！
Spotify主外，QQ音悅主內，悄悄地制霸全球數位音樂市場。
這裡面的水很深，只有陸老爺能把得住。
「你啊你，總能給我整點新花樣。」
李向東答應彩鈴一旦成功，便把合資提上日程，在此之前，獻上一份聯盟的禮物——
移動在重點打擊非法SP，清退一批違規違法的服務商，跟MSN合作的清華電訊赫然在列。
2000萬美刀，打了水漂！
「哎幼，這也太壞了，怎麼能這麼幹。」
陸飛一臉義憤填膺，鹿化騰、曾李清兩人幸災樂禍，忍著不發出笑聲。
一頓火鍋宴，就如鍋里湯，沸騰熱烈。
吃干抹淨，李向東滿意地剔牙，「又實惠又好吃，服務還有天上人間的水平，怎麼客人那麼少？」
「我把這地方給包了，李哥如果喜歡，以後常來。」
陸飛把人送走，也算拉到一名重量級客人，摸摸肚子，吐了口氣：
「我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馬上挖人。」
鹿化騰、曾李清心領神會，點頭應允。
陸飛擦擦嘴，「最好能把熊明華挖過來，讓他當聯席首席技術官，負責QQ瀏覽器。」
鹿化騰扶了下眼鏡，一臉壞笑。
趕盡，還要殺絕！
我喜歡！
…………
就當企鵝聯手移動，把屠刀砍向MSN時，國內電商正積極備戰，不讓飛購網獨享聖誕圖書日，紛紛軍備競賽。
然而，依舊沒法撼動一超的格局。
12月17日，阿狸粑粑已經準備3周。
蔡崇鑫大步邁出，走到鹿雲辦公室時，就見電視播放著番茄台的好易購，寒韓、安妮寶貝等作家配合主持人，推銷自己的小說。
「崇鑫，有什麼好消息，藍莓台願意和淘多多合作電視購物頻道啦？」
鹿雲目不斜視，盯著電視，又羨又妒。
「不行，番茄台算是特批的試點，要等光電總局出正式條例，允許電視購物頻道才行。」
蔡崇鑫苦笑連連，「而且我覺得，藍莓台更傾向和飛購網合作。」
「他不有一個？貪得無厭！」
鹿雲氣得瞪大眼，更深感不安，飛購網的魔掌，已經牢牢地把控住淘多多的龍興之地。
「畢竟番茄台就是他扶上來的。」
蔡崇鑫感嘆一聲，除了好易購，飛購網和贊助的《開講啦》合作，搞出開講人著作專賣區。
「光打促銷，光1元秒殺還不夠，我們要有殺手鐧。」
鹿雲來回踱步，苦思冥想。
蔡崇鑫笑道：「剛剛來一個消息，誠成文化的劉波，想把季羨林主編的那套《傳世藏書》，納入淘多多的圖書計劃。」
鹿雲停下腳步，心怦怦跳動，越跳越快，
這可是國家工程項目和季羨林的光環！
飛購網可以做一個《開講啦》系列，淘多多也可以做一個季羨林，甚至國學大師系列。
「國學大師？」蔡崇鑫一怔。
「對，我們造神，批量造大師。」
鹿雲靈感爆棚，「像季羨林，『國學最後一個大師』，胡適，『大師中的大師』，飛購網打的』華夏夢『旗號，淘多多就是『國學復興』。」
「沒錯！」
蔡崇鑫欣喜若狂，「華夏復興，華夏傳統文化也要復興，國學就是華夏傳統文化的精髓！」
鹿雲昂起頭，得意道：「《傳世藏書》能不能賣出去，無所謂。」
蔡崇鑫笑眯眯說收藏館裡有鎮館之寶，就當淘多多的鎮站之寶，又是一個營銷宣傳點。
鹿雲遲疑了下，「不過……」
蔡崇鑫疑惑道：「不過？不過什麼？」
「為什麼他不找飛購網，找上我們淘多多？」
「我問了，他全都找了，在等回復。」
「我總覺得哪裡古怪，這麼大的好處，飛購網會沒想到？」鹿雲摸摸下巴，陸飛ptsd又犯了，「會不會是一個坑？」
蔡崇鑫猶豫道：「你是不是多心了？誰也不是全知全能，總會看走眼。」
「不，查，必須查查，包括劉波！」鹿雲惴惴不安。
蔡崇鑫為難道：「查需要時間，我們缺的就是時間，要在一周之內整理出這個國學復興系列，已經很緊張。」
「我問問人。」
鹿雲聯繫華宜的王中君，拜託調查。
電話掛斷不到一會兒，消息很快傳來，尤其是劉波的，正面偏多，負面偏少。
關鍵前不久，陸飛跟京圈裡的王碩一幫大院鬧掰了，許清也在這個圈，矛頭一致對外。
這個外，就是陸飛。
巧合，還是故意，這是個問題。
就在此時，蔡崇鑫接到電話，臉色大變：「劉波說卓越網、鐺鐺網剛才同意上架《傳世藏書》，還有他的十幾種雜誌。」
鹿雲心裡咯噔一下，進退兩難。
直覺不斷提醒他，這裡面的水可能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