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浦東，盛大總裁辦。
陳天喬板著一張臉，撥弄手上《傳奇》點卡，這張面值35塊錢的，如今已經炒到90多塊。
全特麼因為育碧鋪貨不利，低估了傳奇。
在線人數超過10萬人，要知道01年，在線人數過萬的網路遊戲，就是熱門爆款。
《傳奇》，締造了一個傳奇。
而他空手套白狼的神級操作，也將是傳奇的註腳。
當時的Actoz，四處兜售，無人問津，就他敢梭哈，梭了僅有的30萬美刀。
梭完這一把，一分錢都沒了。
就拿著傳奇的訂單，找各大伺服器廠商，要免費試用兩個月，當時的英特爾、戴爾、寶德等伺服器廠商搶占市場，戴爾看到是國際大合同，立馬同意。
然後拿著戴爾的合約找電信，有雙重背書，又拿下兩個月寬帶的免費試用期。
最後故技重施，育碧也答應了。
除了傳奇代理費，運營網遊所需的寬帶、伺服器和分銷商，一分錢沒花。
天時，地利，本來一切完美，結果這個節骨眼上，育碧換了新的當家。
「哥。」
此時，陳大念敲門而入，「育碧太不是東西！」
「育碧那邊怎麼說？」陳天喬問道。
陳大念氣憤不已，「新來的戈翎他不認前任跟咱們簽的協議，點卡的銷售款也不打算給我們。」
「小娘生，臉孔要勿要啦！」
陳天喬一巴掌拍在桌上，眉毛擰成一團，「大念，我們自己建自己的點卡銷售網絡。」
「啊，自建？」
陳大念一驚，被大哥的膽氣嚇到，「大哥，我們不會啊，也沒錢沒人，現在查外掛修bug，人手都不夠。」
陳天喬卻看得透徹，外掛、bug都是次要，頂多破壞遊戲體驗，但不能沒有點卡，點卡就是錢。
「只能再苦一苦玩家……」
叮鈴鈴，叮鈴鈴，座機突然響了起來。
陳天喬接起，電話那邊的來頭讓他不禁重視，居然是陸飛，飛購網跟易趣一戰，名頭已經傳遍上海灘。
「陸總找我，有事？」
「我嫂子經營一家網吧，《傳奇》點卡總是缺貨，還進不到貨……」
陸飛的話，讓陳天喬以為是興師問罪，他趕緊把來龍去脈一抖，直說會跟育碧取消合作。
「陳總，要不要試試跟企鵝合作？」
「合作？」
「企鵝也有銷售渠道，盛大可以授權給我們印發《傳奇》點卡。」
陸飛開門見山，簡單地點出飛購網、企鵝、財付寶構建的線上線下一體的點卡代銷網絡，再祭出網藝，《大話西遊》就是走這個網絡渠道。
陳天喬眯了眯眼，一下就品出醉翁之意不在酒，問到承銷的地區範圍，被企鵝的覆蓋面嚇了一跳，QQ充值卡竟然遍布一二三四線城市。
「你們是怎麼辦到的？！」
「陳總覺得怎麼樣？」
陸飛避而不答，這個草莽賭徒雖然愛梭哈，但有腦，一說出「網吧」，立馬能想通裡頭的關節。
陳天喬意會，把話題扯到點卡分銷的分成。
「跟網藝一樣，25%。」
陸飛話音落，旁聽的陳大念不禁大喜，可比育碧這byd的33%還要便宜，頻頻給大哥遞眼色。
「陸總，我考慮考慮，兩天內回你電話。69🅂🄷🅄🅇.🄲🄾🄼」
陳天喬不動聲色，掛斷電話。
「哥，咱們答不答應？」陳大念問道。
陳天喬摸摸下巴，擺在面前兩條路，要麼選一家像企鵝的點卡發行商，要麼自建點卡銷售網。
「先答應下來，但不簽長約，就簽半年。」
陳大念訝異，但很快明白只是暫時利用企鵝，把眼下的點卡危機解決掉，等局面穩住，還是要自建銷售渠道。
陳天喬計劃派人偷師，「總之陸總有的，我也要有。」
陳大念不由佩服，大哥粗中有細啊！
…………
菜市口，大雜院。
陸飛敲著滑鼠，跟鹿化騰、曾李清在內測的遊戲大廳里，打牌鬥地主。
每個人的歡樂豆數量，都是十個「9」。
鹿化騰敲字道：「陸總，盛大會不會偷學我們的銷售模式？」
「肯定會，不會他就不是陳天喬。」陸飛來個三帶二。
「這樣我們還跟他合作？」曾李清管上，「養虎為患吶。」
「就算我們不介入，盛大還會自建，陳天喬不會讓育碧騎在脖子上，我們也一樣，不能讓育碧擋在我們前面。」
陸飛找盛大合作，就要摧毀育碧在華夏的據點，申滬育碧在99年成立，這些年發展成國內第一的發行商，也是數一數二的遊戲公司，開發部就有兩三百人。
攻城，掠地，搶人。
跟盛大一比，育碧才是企鵝當前大敵。
「盛大、網藝他們創建自己的渠道是遲早的事，抄襲我們也是早晚的事，我們要向前看，讓他們跟在屁股後頭，跟電信談的怎麼樣？」
鹿化騰打了一副順子，「電信卡同意了，只要通過撥號上網上了我們的遊戲大廳，ISP的上網費，三七分。」
「王炸！」
陸飛翹起嘴唇，也是趕上時候。
整個電信體系上了寬帶後，線路處於空置期，沒有什麼內容，光有線路不賺錢。
音響里，傳出男聲：「我就剩1張牌啦。」
「要不起。」
「不要。」
曾李清、鹿化騰看著陸飛打出最後一張牌，遊戲結束，結算歡樂豆。
「陸總，再來一把？」鹿化騰道。
「不來了，要去接人參加慶功宴。」
陸飛在起身前，讓曾李清去催下網大飛，《世界是平的》，他托MIH聯繫托馬斯弗里德曼。
「陸總，為什麼不找國內的，最近有個叫吳秀薄，他寫的《大敗局》，文風狂野，挺不錯。」
「他不行，他寫不出我要的妙手文章。」
陸飛瞄了下電腦上的時間，4點43分，抄起車鑰匙，一路穩穩噹噹地駕車向勞動關係學院。
此時的校門口，高媛媛戴著口罩，雙手插在白色羽絨服，亭亭玉立在馬路牙子，迎面而來的學生，特別是男生，不禁把目光投來。
七里香GG到處開花，在各大城市狂轟濫炸，伴隨周杰侖熱，她跟著沾光，人氣暴漲，「奶茶女神」之名不脛而走，不比二線明星差。
忽然，一輛紅色馬自達駛停在面前，車玻璃一降，露出一張鞋拔子臉。
「媛媛吶，幹嘛大冬天站著？」
「王老闆？」高媛媛凝了凝眉。
王老闆嘿然一笑，「上次我在電話里說的，你想的怎麼樣啦，當我們鷹牌洗衣粉的代言人吧，價格可以談。」
高媛媛不悅道：「王老闆，我已經說過，我和瑞麗還有合約，私下接片約是違約，你要去跟瑞麗談。」
「人約好了，就今天，酒店包間都訂好了，我們一塊邊吃邊聊。」
王老闆走下車，把手臂放在車頂，露出腕上金光閃閃的金表。
「我就不去了，我等我男朋友。」
高媛媛搖頭婉拒，慢慢地挪向人流，手也伸進包里，緊緊抓住手機。
「滴滴滴！」
突如其來的汽車鳴笛聲，非但沒讓她嚇一跳，反而鬆了一口氣。
陸飛看到高媛媛跑來，把車停在馬自達後面，讓她先上車，一問情況，揚起眉毛。
呵，叔叔你當我是ae86？
王老闆看到正主，再看看車牌、車標，臉色一白，頓時慫了，沒了花花腸子。
「鷹牌？」
陸飛眯了眯眼，「我只聽凋牌，王老闆，這個GG，媛媛就不接了。」
「好好好，以後有機會再合作。」王老闆一個激靈，恨不得趕緊消失。
陸飛語氣不屑道：「王老闆，你這氣質，該換輛奔馳，要麼勞斯來斯，馬自達跟你不般配啊。」
「準備換，打算去看車，我先走了。」王老闆強顏歡笑，倉皇地離開。
陸飛不管周圍的目光，搖著頭坐回車裡，給徐磊發了個簡訊，調查下這個鷹牌洗衣粉。
然後一邊開車，一邊問：「經常遇到這種事？」
「很少，就那麼幾個，覺得有幾個錢，就必須起碼陪他們吃頓飯。」
高媛媛幽怨道：「特討厭！」
「你該找個經紀人、助理，至少要有個助理。」陸飛摸摸下巴。
「老唐已經在找了。」
高媛媛把手伸向出風口，「唔，我們上哪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