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師爺跟鄒縣丞聽到這話,皆是心下大驚……許縣令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換掉鄒縣丞,多了鄒縣丞的官位?
邵師爺與鄒縣丞對視一眼,都覺得許縣令極有可能是這個意思。
鄒縣丞生生把涌到嘴巴里的鮮血咽了下去,對許縣令道:「大人放心,下官只是小恙,休息兩天就好,並無大礙,後天就能回縣衙上差。」
許縣令倒不是想把鄒縣丞給換了,只是警告他,別給他找事兒,聞言揮揮手,道:「鄒縣丞安心回去養病吧。」
鄒縣丞見狀,沒有再說什麼,由著鄒江、邵師爺扶著,向著縣衙大門走去。
陸荷花見鄒縣丞要走,急了,大叫道:「妹夫,妹夫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們就要被關進大牢里!」
陸荷花一兒兩女也哭喊著道:「姨父,姨父救命啊,我們不要被關進牢里,我們不要做奴才,嗚嗚嗚……」
陸荷花的男人牛成武是一言不發,盯著陸荷花跟陸老爺子看,臉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曹師傅被他們喊得受不了,轉身一腳踹到陸荷花身上,怒道:「什么妹夫、姨父的,陸梅花只是我家老爺的妾室,你們別在這裡亂認親戚。」
陸荷花被踹倒,慘叫一聲跌倒地上,等她爬起來的時候,鄒縣丞已經被鄒江、邵師爺扶走了。
陸荷花是氣得在心裡把鄒縣丞罵了個半死。
許縣令被這一家人鬧騰得頭疼,對楊班頭道:「來啊,把他們押去牢房,聽候發落。」
「是。」楊班頭帶著羅武他們上前,把跪在地上的陸老爺子一家拽起來。
「大人且慢!」牛成武突然喊道:「縣令大人,陸荷花為人貪婪刁鑽,多年來不敬公婆,又對牛家隱瞞自家是逃奴的罪行,草民真是忍無可忍,不屑與此婦再做夫妻,請大人作證,草民要當堂休妻,與陸家割袍斷義!」
說著,竟然拽起自己的衣擺,咬除一道口子後,嘶啦嘶啦,把衣擺撕成兩半,扔到陸荷花的頭上。
陸荷花懵了,跳起來吼道:「牛成武,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自己屁大的本事兒沒有,見我陸家遭難,你就當堂休妻,你還有沒有良心?還有孩子,我是三個孩子的親娘,你把我休了,讓三個孩子咋辦?」
牛成武冷笑:「反正你也看不起我牛家,早就盼著能離了牛家,好再嫁個富貴人家,如今我牛成武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成全你,你應該感激我才對。」
「至於孩子……」牛成武看向自己的一兒兩女道:「誰讓他們攤上你這麼個娘,我這個當爹的就算有心想要護住他們也是護不住的。」
再說了,余寡婦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種,聽余寡婦說,大半是個兒子,他正愁著怎麼跟陸荷花說,好讓余寡婦進門呢。如今不用愁了,直接休了陸荷花這個潑婦,他跟余寡婦過日子去。
陸荷花看不起牛家,自打成親開始,對牛成武就沒有過一個好臉色,她以為有鄒家在,自己能拿捏牛成武一輩子,如今聽到牛成武要休妻,是連孩子也不要了,氣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過去。
「娘,娘,您咋了?快醒醒啊。」陸荷花的一兒兩女撲過來,圍著她哭。
而陸桂花的男人姚明輝聽到牛成武的話,仿佛打通任督二脈一般,立刻對許縣令道:「大人,大人請給學生做個見證,學生不知陸家是逃奴的事兒,如今乍然得知,心中深覺羞恥,不遠與陸家人為伍,請大人作證,學生要當堂休妻!」
又來個當堂休妻的。
陸桂花聞言愣住,不敢置信的看著姚明輝道:「相公,你,你竟然要休了我?」
陸桂花一直覺得姚明輝對自己不錯,姚明輝是個讀書人,雖然考了大半輩子也沒有考上功名,可家裡因著是里長家,她又有陸家給的嫁妝,家裡的日子很是好過。
她想著,就算她爹是逃奴,以相公跟她的恩愛程度,也會花錢把她給贖回去,以後再好好的過日子。
怎麼,怎麼就到了要休妻的地步?
姚明輝道:「桂花,你別怨我,我將來是要考功名的,娶個逃奴之女,有個逃奴的岳父,以後還怎麼在士林里站穩腳跟?會被人士人給唾罵死的。你看在咱們夫妻一場的份上,別怨我……至於孩子們,我回去跟爹商量商量,到時候要是能買,家裡就把兩個兒子買回去。」
至於陸桂花,他是不打算買回去的,而是想要再去娶個家世清白的姑娘做續弦。
陸桂花是徹底懵了。
陸老大跟陸老二氣得不輕,朝著姚明輝吼道:「姓姚的,你還有沒有良心?在陸家遭難的時候拋妻棄子,你枉為讀書人,你簡直就是個斯文敗類!」
姚明輝並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反而反駁道:「是你們陸家騙我姚家在先,也是我姚家心善,要不然,可以告你們一個騙婚之罪!」
他姚家娶的可是良民陸家的姑娘,娶的可不是逃奴陸家的女兒,兩則區別大了。
啪啪!
許縣令猛拍著驚堂木,怒道:「夠了,要休妻自己回去寫休書,再在這裡鬧個不休,本官把你們也押進大牢里,退堂!」
許縣令氣得拂袖而去,楊班頭立刻把陸家人全部押送到大牢里。
陸家的兩個兒媳婦雖然哭哭啼啼的,可心裡已經盤算著怎麼給娘家送信,讓娘家來人,跟陸家和離。
姚明輝跟牛成武急著跟陸家撇清關係,剛出衙門就去了書鋪,買好筆墨紙硯,當場寫了兩封休書,直接送到縣衙,蓋了縣衙大印後,送去牢里給陸家。
陸老大看著已經蓋了縣衙大印的兩封休書,是氣得差點暈死過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啊,可他們陸家到底是不是逃奴還沒有論斷,這兩個忘恩負義就直接寫休書,還蓋了縣衙的大印,他陸家如今是想反對都不成了。
姚明輝是個讀書人,要臉的,給了陸家休書後,去縣衙里問田師爺:「田師爺,我家的兩個兒能買回來不?」
畢竟兩個都是帶把的,而他已經年近四十,想要再生,不知道還能不能生的出兒子來,所以那兩個兒子得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