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好兒郎,卻為了戰爭,埋骨於異鄉。
出來時一個個生龍活虎,回去時……都沒機會回去了,連屍體都沒這個機會。
大祥國很少出城征戰這些野人。
一來環境險惡,野人蹤跡難覓,又很分散;二來就算尋到了,也難以占到便宜,戰損比太大,大祥國無法承受;三來打仗是很費錢的,大祥國力有限。
後來就不再出城討伐了。
這些死在異地的斥候們,屍骨便沒了還鄉的機會。
能來這裡的,都是一些斥候,都是帶著任務來的,而且人少,也沒能力把這些屍骨帶回去。
這些死去的斥候們,便成了無名之魂,死後連墓碑也沒一個,讓人嗟嘆。
以許嬌嬌這個「歷史達人」來看,這種戰爭其實沒有對與錯之分,大家都是為了生存。
野人也不可能閒著沒事,皮癢了就去攻個城玩玩。
但是,許嬌嬌既然生在了大祥國,那自然是要偏向大祥這一方。
這裡有她的親人,有她的朋友。
自這以後,野人的斥候就越來越多了。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兩人就發現了六支小隊,這些小隊,最少的三人,最多的也只有五人。
可能是他們個人的戰鬥力太強了,每隊的人數安排都較少,像大祥這邊,一支滿編斥候小隊有十人。
但這十人小隊如果遇上野人的斥候隊,哪怕對方只有三人,恐怕也是敗多勝少。
而且野人的斥候小隊如此密集,難怪靳城守派出去的斥候幾乎都犧牲了,打探不到消息。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野人的營地,恐怕不遠了。
兩人愈加小心謹慎,躲避時,也儘量選擇下風位置,免得讓那些鼻子好的野人嗅出她們的蹤跡。
不過一路走來,這樣的野人好像的確不多,據許嬌嬌觀察,並不是每個小隊都有抽鼻子習慣的人。
再次翻過一個山丘,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大吃一驚。
這是一處山坳,面積不小,連綿不絕的帳篷幾乎將這裡鋪滿了,連山坡上都有,一些野人在其中走來走去。
許嬌嬌大致數了數,這些帳篷超過了五百頂!
這麼多帳篷,這得有多少野人啊?
就算一個帳篷只住一人,這都有五百野人了!
何況一個帳篷絕對不止一人。
許嬌嬌與廖青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裡的沉重。
為了便於進一步觀察,兩人又小心靠近了一些。
這次看得更清楚了。
野人的帳篷都很大,但材料五花八門,有的是布做的,有的是各種皮毛拼接的,有的甚至是樹皮鋪成的……
這些帳篷,就像野人身上的穿著一樣,基本上都是亂糟糟的,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會以為這裡是叫化子營地。
別說貧民窟,貧民窟好歹也會有幾座固定房屋的。
但帳篷四周的那些粗大的木樁,顯示出了其足夠牢固。
好些野人鑽進鑽出,一個個都是身強力壯。
兩人仔細觀察了一下,每個帳篷基本上是六人左右,這樣一算的話,這支野人軍隊差不多有三千人!
三千野人若是同時進攻寒城,那寒城絕對抵擋不住!
哪怕有五千駐軍,哪怕號召眾多的百姓參戰,也不行!
兩人都感到了事態的嚴重。
不是說野人都較為分散嗎?攻城一般都不超過百把人的,這次不知是什麼原因,竟然集結了這麼多!
這等規模,必須要向府軍求援了。
而且要趕緊。
這裡距離寒城,估摸著大約有五六十里的樣子,這個距離,以野人的腳程,一天就能趕到寒城,當然,到那時,他們已是疲兵了,一般沒有哪個統兵的會如此做,除非是遇到緊急情況,必須要急行軍,那就不好說。
但就算一天趕不到,兩天也能趕到了。
事態緊急,得趕緊回去通報情況,速請援軍了。
正當許嬌嬌與廖青打算回去時,卻看到其中一個帳篷里走出來一伙人。
這種事很常見,但不同尋常的是,這次出來的人,如眾星拱月般護衛著一個人。
並且這個人異乎尋常的矮,比他旁邊的野人矮了至少一個頭還多。以野人的身高來說的話,這就是個標準的矮子。
然而這個矮子看上去身份卻不低,貌似是首領級別的人物。他頭戴著一頂斗蓬,斗蓬下是一頂帶毛的皮帽,幾乎將整個臉都捂住了,看不清其面目,似乎比一般野人怕冷一些。
還有一點奇怪的是,此人手裡正捧著一個什麼物件,好像極寶貴的樣子。
這些人站定後,周圍又聚來一些人,同樣圍著矮子,似乎是打算商議什麼。
又有幾伙人從帳篷里出來,這次竟抬出來了一張桌子;還有些人手裡提著籃子抱著大瓮,打開來,拿出了一些不知名的骨頭、果品之類的東西,一一往桌子上擺放。
又插上了幾柱香。
然後一些明顯是頭領模樣的人物,在桌子下方站定,神色肅穆。
這是……
要祭天?
這就是我方的的斥候說的祭祀嗎?
許嬌嬌看到這裡,連忙一拉廖青,打算繼續往前湊近一些,現在這個距離有些遠。
廖青跟著她,卻小聲道:「別太靠近了,安全要緊。」
情報再重要,可如果送不回去,那就等於無。
許嬌嬌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眼前的事太吸引人了,如果能聽到他們說些什麼,那消息不是更多更準確?
野人的營地很大,適合偷窺的地方不好找,許嬌嬌好不容易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位置,伏下身子。
這地方還是稍嫌遠了點,角度也不夠好,偷窺的風險較大,不管是看,還是聽,都比較勉強。
但也只能這樣了,就這條件。
這時,那些野人已經擺好了供品,香也點上了,人也跪下了。
唯獨那個神秘的矮子,把手裡捧著的物件放在了桌子上,人卻沒離開,只是站在了一側。
而那個寶貝般的物件,現在看得清楚一些了,應該就是一個雕像。
然後那些跪地的野人低著頭,嘴裡開始不停地念叨,應該是祈禱吧,許嬌嬌聽不明白他們都念了些什麼,反正比和尚念的經都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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