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還有很多樹木，灌木和雜草，有些樹還非常高大，長得鬱鬱蔥蔥，似乎一點沒受寒冷的影響；有些樹許嬌嬌根本沒見過，跟她想像中的大為不同。可能是氣溫一直很低的原因，有些冰棱掛得老長，從樹枝上一直垂到了地面，成了透明的柱子。
雪花紛揚，萬籟俱寂，銀裝素裹，冰棱遍布，形成了異域的北地風光。
「咯吱……」
一道輕微的聲音突然傳來。
聽在許嬌嬌耳朵里卻格外不同，這正是人踩在雪上的聲音啊！
一般的小動物，重量不足，對積雪沒有太大的壓力，發不出這種聲音。就算是大型動物，由於它們大都有厚厚的肉墊，發出的聲音完全不同；而那些有蹄的動物，跟人類倒是有點想像，但它們造成的聲音往往就只是「咚」的一聲。
而人類，由於走路姿勢的原因，通常會是兩聲連在一起，聽力不行的人，分辨出來比較難。
當然，這是指踩在雪上。
許嬌嬌輕輕一拉廖青，廖青回頭看她一眼，已然明白了怎麼回事，當下兩人找了一處茂密些的樹叢，藏了起來。
雪山上也不全是雪，像樹林深處，沒雪的地方有很多，只要留心一些，是可以做到不留腳印的。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四人小隊的野人出現在兩人視線中。
他們的行動也很小心，一邊走，一邊四下觀望，殊不知，許嬌嬌早已「聽」到了他們的到來。
看樣子，這應該是野人的斥候小隊了。
大祥國稱呼北地的這些人為野人，可事實上他們並不是什麼未開化的生物，他們一樣有智慧，會說話，遊獵而居，就如同黑山帝國的遊牧民族一般，居無定所。
除了生活方式和習性不同，其它的區別不大。
之所以被稱為野人，純粹是因為長相的緣故。
有個野人一邊走，一邊還偶爾用力吸幾下鼻子。
許嬌嬌看得大汗。
之前靳城守就曾說過，野人有少部分嗅覺非常靈敏，要特別注意，沒想到，她跟廖青一出來就給碰上了。
這種時候，再怎麼注意也沒用哇！
倒不是她兩人怕了這個四人小隊，主要是她們出來是有重要任務的，打探到軍情才是排第一位的事，如果跟這支隊伍起了衝突，那就很難善後，說不定就要被其他野人發現，那就會另生事端，殊為不智。
她們不能因小失大。
如果一路殺過去，那隻要一分析，傻子都知道有厲害的人要探他們軍營了。
所以除非萬不得已，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還好，由於許嬌嬌提前很早就知道了這隊人的到來，躲得較遠，沒被那人嗅出來。
這一次，耳朵打敗了鼻子。
等人走遠，許嬌嬌兩人再次前行。
有近乎變態的聽力存在，兩人的壓力大減，只要謹慎一些，她們總能率先發現對方。
但在翻過一個小山坡後，許嬌嬌被嚇了一大跳，
一個明顯趴伏的人影就在她眼前的草叢裡，相距不過幾米！
許嬌嬌差點叫出來。
這特麼什麼人啊？呼吸都沒有聲音的嗎？
這麼近的距離，她絕對是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的。
廖青也連忙趴下來，隨時準備應對。
但半晌後，許嬌嬌發現，對方仍沒有呼吸，也沒有任何動靜。
而且看對方顯露出來的樣子，好像並不是野人的裝束。
難道是……
許嬌嬌找到一塊石頭，隨手擲了過去。
對方仍舊沒動。
許嬌嬌和廖青鬆了口氣，原來真是個死人，虛驚一場。
兩人走過去，撥開草叢一看，這確實不是野人，從破爛的衣著來看，應該是大祥這邊的斥候，一般人絕不可能跑這麼遠。
而且還不止這一人，不遠處，另有五具屍體。這五具屍體都是大祥斥候，有的殘肢斷臂，有的身上有多處致命傷口，血跡斑斑。
其慘狀，心軟的人看了直接就會掉淚。
再遠些的地方，一片凌亂，看起來就是經過激烈打鬥造成的。地上甚至能看到一些碎肉塊、破布片、斷木槍等，有些一看就是屬於野人的東西。
可能對戰的野人也有傷亡，不過野人一般不會拋棄陣亡的同伴，就算有陣亡的也會被他們抬回去 。
但不管怎麼說，大祥這邊應該是敗了的，因為這裡沒有野人的屍體。
許嬌嬌不忍再看，正想離開這裡，卻突然聽到一聲極其微弱的呼氣聲。
難道腳下的這個人還沒死？
她蹲下來，探了探，發現屍體已經涼了，但並不是那種冰冷，這麼冷的天氣，發涼是必然的；再加上從落雪的情況來判斷，應該是交戰結束沒多久……
許嬌嬌果斷地拿出了銀針，動作疾快地在「屍體」上扎了幾根。
少頃，這具「屍體」無意識地「嗯誒」一聲，竟然微微張開了眼睛！
許嬌嬌大喜，她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沒想到竟然真起了作用。
不過這種情況，就相當於迴光返照，就算這名斥候能醒過來，也只是暫時的，由於受傷過重，絕對撐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死去。
許嬌嬌示意廖青，有問題趕緊問。
廖青湊近道：「小兄弟，能聽到我說話嗎？」
斥候的眼睛微微動了一下，「你們……」
聲音很微弱，但廖青兩人的聽力都非常人可比，還是能聽清。
「我們是寒城的人，出來打探消息的，你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的嗎？」
時間寶貴，也不用解釋太多，這裡除了野人，就只有大祥國人，這個斥候如果有有用的消息，自然就會說出來。
斥候果然沒有再問，也沒有力氣再問了，他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全憑許嬌嬌的銀針吊著一口氣，現在已經不行了。
得知是我方人員，他的眼裡湧起了一股子喜意，想把事情說詳細一些。
可是情況不允許：「祭祀……野人……祭祀……圖騰……強大……聚集……」
斷斷續續，話未說完，便咽了氣。
許嬌嬌與廖青面面相覷。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祭祀？
圖騰？
聚集？
什麼宗教儀活動？
不是應該匯報敵情嗎？這種關鍵的時刻，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深意？
兩人完全不明白，不理解，猜也猜不透，野人正在進行某種祭祀活動？對寒城有危害？能呼風喚雨不成？
不管怎麼樣，廖青與許嬌嬌兩人，都更謹慎了一些。
也許他們即將面對的情況會更複雜，更要超出他們的想像之一些。
詭異與不安。
好不容易，都到這裡了，不親眼看一看，心裡沒底。
於是，兩人把這些屍體草草掩埋了一下，打算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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