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景氣

  臨近新年,天氣越發冷起來。

  早起下了點雪,出門前白玉雪給湉湉戴好了一整套的羊毛帽子和圍巾,把她一張小臉都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清澈剔透的大眼睛。

  那模樣活像個圓滾滾的小雪人,可愛極了。

  她送女兒去了大姐白玉梅家以後,出門時正好遇見姐夫張弘義在套車。

  「姐夫。」白玉雪打了個招呼。

  「馬上就要過年了,現在活兒應該挺忙吧。」

  「也不行,如今這年月,哪哪都不景氣,只盼著這形勢穩定下來以後,過兩年大傢伙兒們的日子都能好過一些吧。」

  張弘義嘆了口氣,跟著一拍腦門兒,笑道:「二妹你這是要上班去吧?走,正好我趕車送你一程。」

  「我這沒幾步路就到了,姐夫你還是辦正事要緊。」

  「嗐,這有什麼,反正今天也沒有活兒,我這不正想著套車出去踅摸踅摸嘛,送你一程也不耽誤功夫,快上來吧。」

  張弘義很是熱情。

  白玉雪也就沒客氣:「那就麻煩姐夫了。」

  「嗐,都是自家親戚,有什麼麻煩的?」

  ……

  到了畜牧站,時間還早。

  這時,屋子裡只有早到的孫元魁在通爐子。

  「孫叔,早啊。」

  「啊,玉雪啊,你今天過來的挺早的啊,我這爐子還沒點起來呢。」

  孫元魁彎著腰,將屋子中央的鐵皮爐子裡前一天燃燒剩下的爐灰渣子清出來,用簸箕裝了收著。

  等著看外面哪塊路滑就用這爐灰渣子鋪上去,防止有人一不留神跌個跟頭。

  「啊,我姐夫趕車送了我一段。」

  說著,白玉雪抱了柴火走過去,將長條的木柴折成小段墊在清好的爐子裡頭。等著爐子裡的火點燃,燒的旺了以後,才能往裡頭添煤泥。

  爐子裡的火燒起來以後,孫元魁拿爐鉤子在爐子上蓋了爐蓋,然後在上頭放上了一壺水燒著。

  一邊幹活一邊說話,孫元魁問起了紀老爺子的事情。

  白玉雪就撿著自己知道的說了。

  「紀根生那個老王八犢子!」

  孫元魁聽罷,恨恨地罵了一句:「平日裡裝的像個人似的,實際上連畜生都不如,白老哥多好個人啊,竟然就那麼栽在了他的手裡,真是老天爺不長眼!」

  又問:「那他都已經認罪了,鄉里要怎麼判?能給他吃花生米不?」

  白玉雪在孫元魁坐下以後,自己也搬了凳子坐到爐子邊上烤火。

  她低著頭:「江鄉長說這事還是得移交到省里進行最終審判,不過,我聽他話里的意思,這回紀根生吃一粒花生米是沒跑的了。」

  「這才好!」孫元魁一拍大腿,痛快極了。

  「雖不知道省里的判決結果什麼時候才能下來,不過這段時間也不能讓那老東西好受了,我會轉告給兄弟們找人好好『關照』他的。」

  他說的咬牙切齒,仿佛正在撕咬著仇敵的血肉。

  白玉雪倒是沒想到孫元魁還有這些能耐:「叔,如今已經是新社會了,行事要顧忌著些,不能再像過去混亂時期一樣,為著那個遲早要吃花生米的老東西搭上自己,不值得。」

  她知道他爹的這幫兄弟們在混亂時期都自由慣了,人人身上都帶著一股子江湖氣,行事以義字當先,天不怕地不怕,是以她少不得還是要提醒一句的。

  「放心,叔叔們這邊都有分寸的。」

  說完,他又提起了那個劉郎中。

  他說那劉郎中原來就是槐花嶺山匪里的一個狗頭軍師,後來各地清繳匪徒,槐花嶺的山匪退出的退出,轉型的轉型,劉郎中便也隱姓埋名的住進了青山村,並對外宣稱,先前只是個跑江湖討生活的郎中。

  那天找孩子,孫元魁叫來盯著來往進出道路的兄弟里,就有人瞧見並認出了他。

  只不過那時候大家的注意力一心都在孩子們身上,就算認出來也沒當回事,這才讓他給逃了。

  說到這裡,孫元魁一臉後悔的不行。

  要是沒有那劉郎中,單憑一個紀根生,也不可能殺得了白一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