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攻克利波納山
太陽升到了半山腰，天氣有些炎熱，利波納山堡壘群中的巴西士兵們，緊張得注視著山腳方向，從早上6點多，漢軍便開始了調動，河面上是嘈雜的軍艦轟鳴聲、一柱柱黑煙從河面飄散至山間，雖然因為距離遠，看不清艦船的具體數量，但是光聽動靜，艦船規模就不會小。
山腳下漢軍陣地人影竄動，密集的吶喊聲，即便遠隔數百米，也能聽到餘音，漢軍陣地從山腳蔓延至後方營地，整個陣地長五六公里，寬上百米，間隔一定距離駐紮有士兵防守，從山頂沿著漢軍陣地的走勢向下張望，只見數公里外，曲折的戰壕內，一隊隊漢軍士兵正集結向陣地前沿方向前進。
戰鬥，一觸即發，許多巴西守軍禁不住用力握住手中的步槍，緊張得冒出冷汗。
早上八點，兩道火蛇從河面激射而出，目標直指利波納堡壘群，
「轟轟」兩聲沉悶的巨響撞擊著守軍的耳膜，兩道巨大的煙塵沖天而起，將一部分陣地遮掩了起來。
炮彈接連不斷，爆炸聲重重迭迭，利波納堡壘群西部陣地最先遭受艦炮攻擊，隨後是南部、東部，炮火延伸至陣地的每一個角落，猛烈而持續的炮擊將山頂一處凸出的山包，削去了二十餘厘米。
利波納山堡壘群中部陣地，一名年齡接近五十的中年軍官站立在一處厚實堡壘內，透過瞭望口，向外觀察陣地四周情況，炮擊主要集中於陣地西部，炮擊持續接近一個小時，透過觀察和各陣地匯總的信息得知，西部陣地有兩門120毫米重炮被摧毀，東部、南部陣地總計損失1挺重機槍、三門山炮、兩門迫擊炮，士兵傷亡將近300人。
中年軍官名叫拉米瑞茲，巴西共和國陸軍上校，年齡四十七歲，作戰經驗豐富，他任職的巴西共和國陸軍第二師三團是遺留自巴西帝國時期的老底子部隊，是當前巴西軍中少有的精銳部隊，歷經巴西帝國分裂、內戰、平叛等戰鬥消耗，類似第二師三團這樣作戰意志堅定、作戰技巧嫻熟的部隊，加起來也不超過6000人。
拉米瑞茲沒有預料到漢軍的炮擊如此猛烈，也沒有預料到漢軍會出動鐵甲艦對利波納山進行攻擊，難道他們不怕軍艦擱淺嗎？
鐵甲艦在這個時代是國家實力和海軍戰力的象徵，造價不菲，拉米瑞茲沒有預料到，漢軍會冒著擱淺的風險，把寶貴的鐵甲艦開到巴拉圭河內陸水域，參與陸上戰爭。
戰場總是充滿變數和未知，漢國輕型巡洋艦得加入，為巴西守軍帶來了嚴峻的考驗，拉米瑞茲看著堡壘外陣地上，被肆虐炮火摧殘的本方士兵，心中即痛心又無奈，都是英勇無畏的戰士，很多人還沒來得及與敵軍正面交戰，就犧牲在炮火下。如果換做巴西共和國其他部隊，在如此密集、威力如此巨大的重炮打擊下，恐怕早就崩潰了吧。
新組建的部隊作戰經驗不足，需要經歷戰爭的打磨和歷練，多參與幾次戰鬥，如果能活下來，便有機會成長為合格的士兵，
可惜，在當前巴西共和國、漢國兩國實力對比懸殊的不利情形下，
拉米瑞茲也不知道新兵們是否擁有足夠的時間，來成長和進步了。
仗還要繼續打下去，二十多年的軍旅生涯，早已經磨練了心境，拉米瑞茲觀察到漢軍炮擊造成的破壞後，冷靜得盤算著後續戰事安排。
「南側陣地山勢相對平緩、視野開闊，估計是漢軍進攻的重點方向，等炮擊結束後，將剩下2門山炮、兩挺重機槍部署到南側陣地，加強該地防禦力量，另外兩門迫擊炮、一挺重機槍部署在東側陣地，防備漢軍側翼方向的威脅。」
拉米瑞茲在心中默念著，同時做好了應對慘烈戰鬥的準備。
炮擊的畫面映入眼中，揚武級巡洋艦上，楊光宗放下望遠鏡，打開手中的懷表，當時鐘指向9點的時候，做出指令：「停止炮擊，通知吳艦長，永興級巡洋艦後撤2公里，觀察利波納山戰鬥情況。」
「是，長官！」.
炮彈停歇，煙霧瀰漫，清脆的衝鋒號響起，一隊又一隊士兵從藏身的戰壕中邁出，然後匯成兩道洪流，分別從南、東兩個方向對利波納山發起進攻。
槍炮聲重又響起，75毫米野戰炮、65毫米輕型山炮、60毫米輕型迫擊炮、重機槍拼命噴吐著炮彈、火蛇，壓制敵軍重武器，為衝鋒部隊提供火力支援與掩護。
呈散兵陣型的漢軍衝鋒部隊突進至半山腰，
後方是一波又一波的支援部隊，遠遠望去，就像渺小的螞蟻一樣，密密麻麻鋪成一片。
「開火射擊！山炮、迫擊炮調整方位，壓制南側山腰敵軍，重機槍瞄準山脊敵軍匯聚處方向！所有人全力射擊，不能讓敵軍衝上來！」
炮彈轟鳴、子彈橫飛，爆炸的炮彈碎片四面飛散，擊倒七八名疾速衝鋒的士兵，數門火炮、重機槍、近千杆步槍組成一道密集的彈雨，肆意收割著冒前突擊士兵們的生命，進攻陣型被打亂，反應過來的衝鋒部隊在各自長官帶領下，散成一支支規模更小的部隊，或利用山石、樹木、炮彈爆炸形成的坑道等障礙物充做掩體，抵禦敵軍的反擊，或原地蹲臥在地面上，操起手中的步槍，仰視還擊。
片刻之後，支援而來的迫擊炮、重機槍抵近前線，炮組成員和機槍組成員尋找好位置之後，快速架設完畢，隨後發射炮彈、子彈，向敵軍重火力支點發動攻擊。
第一次進攻受挫，漢軍衝鋒部隊隨即組織起第二次進攻，依靠重機槍、迫擊炮的協同配合，一步步向前推進，50米、100米、200米、300米，巴西守軍外圍陣地被一個個突破，漢軍距離山頂陣地也越來越近。
「大家堅持住，我已經派出傳令兵，向戴維斯將軍求援，援軍很快就到！」
本方部隊越打越少，拉米瑞茲舉著一個擴音銅喇叭，通過瞭望口，大聲向外面陣地喊道：「我們打退了東方人八九次進攻，他們每次都沒有成功，不要怕！之前能打退他們。這次也一定可以！所有人堅守陣地，全力還擊！」
拉米瑞茲的鼓勵起到了一定作用，原本被漢軍猛烈進攻態勢嚇住，隱隱有些不穩的陣線，復又穩定下來。
炮彈橫飛，戰況激烈，靠近山頂陣地區域，敵我兩軍戰線糾纏在一起，有的士兵剛向前衝出數米，便被敵軍的重機槍擊中，直直得倒在地上。
利波納山頂陣地，一門120毫米重炮依舊在向巴拉圭河面方向發射著炮彈，數門輕、中型火炮、重機槍也在噴吐著火蛇，阻礙陸軍突擊部隊的推進。
「敵軍還有還手之力。」
楊光宗瞭望到山頂區域的戰況，沉思片刻後，做出決定：「向劉將軍通報，利波納山要塞群敵軍火炮尚有殘餘，建議撤離前線衝鋒部隊，待探明敵軍剩餘重火力分布位置，由海軍發動第二次炮擊，徹底摧毀敵軍重火力！」.
利波納山南側山頂區域，一支兩百餘人的部隊，突進至距離山頂約300米位置，雙方圍繞著南側通向山頂的一條狹窄的山口，展開激烈戰鬥。
「團長，敵軍重機槍火力兇猛，道路狹窄陡峭，兄弟們沖了兩次，都被打了回來！」
一名腦袋上遺留著血跡的軍官匍匐著來到一塊巨石後面，對著第二混成旅一團團長張康仁匯報導。
「組織突擊隊，三營長親自帶隊，三營長拿不下山口，我親自上！」
張康仁被打出了火氣，加上昨天讓出主攻任務，心中的火氣越燃越大。
「團長，仰攻傷亡太大，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敵人攔在山口，重機槍上不來，地勢太陡峭，而且距離也不近，迫擊炮彈射角度不夠，不組織衝鋒，怎麼突破山口敵軍防線！」
張康仁，扯掉胳膊上的繃帶，從身邊左側士兵手中搶過一桿步槍，拉動槍栓，剛要命令部隊發起再一次衝鋒，一道聲音從後方傳來，打斷了他的動作。
「張團長，所有進攻部隊一律停止進攻，撤回山腳待命，待海軍方面第二次炮擊結束，再組織進攻。」
張康仁從傳令兵手中奪過電報，粗略掃視一遍，不甘道：「兄弟，我們差一點就拿下了敵軍山口陣地，再給我30分鐘，不15分鐘，我親自組織衝鋒，拿下陣地！」
「指揮部傳來的命令是立刻撤退，這是劉將軍親自傳達的命令，必須執行！」
「撤！」
張康仁咬緊牙關，不甘得吐露出一個字。
臨陣作戰，上級的最終決斷沒有明確前，一線軍官可以主動爭取，但是戰場命令一旦正式下達，則必須無條件服從，這是漢國軍人入伍時，學習的第一條軍令，也是最重要的一條軍令。
命令下達至前線最後一支部隊，原本兇猛進攻的漢軍各部隊，又像潮水一般，快速撤離，乾淨利索，沒有拖泥帶水。
望著漸漸遠去的漢軍部隊，神經緊繃甚至麻木的巴西守軍，難得的鬆了一口氣，倖存的巴西士兵們，庸散得躺在陣地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的口氣，二十多名士兵被組織起來，充當臨時的衛生兵，忙著穿梭於各個陣地，包紮、救治、轉移傷員。
拉米瑞茲在兩名基層軍官陪同下，走出堡壘，視察、慰問各個陣地上，仍在堅守的士兵。
半個小時轉瞬而過，當拉米瑞茲還在猶豫，是否前往下一個陣地視察、探望時，一枚枚炮彈拉著長長的尾線，飛射而來。
「長官，小心！」
兩枚炮彈朝著拉米瑞茲站立的方向而來，一名基層軍官絕望得發出大喊，可惜卻來不及了，兩枚炮彈相繼在距離拉米瑞茲不到15米的範圍內爆炸，兩枚120毫米重炮炮彈爆炸，形成的有效殺傷半徑達到40米，無論是拉米瑞茲還是出聲提醒的巴西軍官，乃至殺傷範圍內的巴西士兵，皆無一倖免。
第二波炮擊持續約50分鐘，炮擊結束，當漢軍衝鋒部隊抵達山頂時，卻發現，敵軍已經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擊，最後倖存的400多名巴西士兵，也在漢軍登上山頂那刻，主動放下武器投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