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祭拜先烈
「綠旗黃袍女元戎，珠帽無龍結束工;八百女兵都赤腳，蠻衿扎褲走如風!」
護國英靈殿內，李明遠看向供台上面的蘇三娘牌位，不由得詠出清朝狀元龍啟銳為她做的詩詞。
蘇三娘是太平軍中著名的女將，在太平軍與清軍的戰爭中，蘇三娘帶領麾下女營多次取得勝利，為天平天國的建立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天下多男人，儘是兄弟之輩；天下多女子，儘是姊妹之群。」太平天國起事初期，男女平等的政治綱領吸引了數百萬貧困農民加入太平軍，為了建立綱領中的理想地上天國，近百萬太平軍男兵、女兵轉戰上萬里，犧牲幾十萬青壯老幼打下南京城，可是在打下洪秀全、楊秀清等天國諸王視之為小天堂的江蘇、浙江一帶後，掌權的天國諸王，尤其是洪秀全迅速腐化，在太平軍內部大搞特權主義行為，從南京、蘇、常等地搜刮、強迫大量年輕女子供他們享樂，其中，洪秀全的天王府中，後宮妃嬪多達幾千人，嚴重違背了太平軍起事初期定下的男女平等的政治綱領。
上層的迅速腐化導致了太平軍政權煙花一現的後果，短短十多年時間，席捲大半個中國，鼎盛時期兵力高達百萬的太平天國淹沒在滿清朝廷和漢奸地主的反攻倒算中，上百萬被建立理想天國鼓動起來的底層百姓成為了戰爭的陪葬者，原本跟隨蘇三娘征戰沙場的女營士兵也被衝散在歷史大浪中。
歷史過錯自然有後人評價，李明遠自覺身為太平軍政治綱領的繼承者，從來沒有覺得隱瞞太平天國犯下過錯有什麼好處，相反的是，揭示洪秀全等人在領導天國時犯下的錯誤不僅可以明確天國滅亡的責任，更能夠突顯出李明遠挽救南美華工、創建南美華人王國的正確性和前瞻性。
對洪秀全的批判在李明遠的默許下漸漸在國防軍內部流傳開來，越來越多底層官兵從負責宣傳工作的軍官口中得知洪秀全腐化和執政方面的錯誤。對洪秀全一系家族的觀感也越來越低。
出發去往巴拉圭的時間定在明天，對於後天到來的中秋節，李明遠卻無法在國內度過，因此，正式祭奠陣亡將士的時間便由中秋提前到今天。
陳國柱、李三斗、劉朴還有在外駐紮的張安松等高級官員、將領悉數出席第一次祭奠陣亡將士的儀式。
恭敬的對著蘇三娘的牌位鞠了一躬，將點燃的三根香燭插在香案上面，李明遠向右移動兩步，重新拿起三根香燭祭奠排在後面的諸多犧牲將領。
上香祭拜的儀式一直持續到中午結束，莊嚴肅靜的氣氛之下，即使長時間鞠躬使得腰身有些酸痛，李明遠也沒有放鬆下來，安排好護國英靈殿內的一些管理事務，李明遠換下祭拜的莊重禮服，穿上一身深黑軍裝走出英靈殿。
英靈殿外面，觀看祭奠典禮的百姓大部分沒有離開，在軍隊的指揮和維持下，密密麻麻的群眾擠在英靈殿大門外面的水泥路兩旁，爭向觀看李明遠一行人。
「老哥哥，兄弟是外地來的，還沒有見過你們家大王的風采，麻煩讓個道，也讓咱見識見識你家大王的風采。」
道路右側的人群中，一個三十餘歲、身上穿著滿清樣式布衣的中年漢子，一邊努力朝前面擠去，一邊開口向身邊的華人請求道。
「什麼大王小王的，我家殿下可是威震江南的侍王殿下的世子，巴拉圭戰爭聽說過吧，去年的時候，世子殿下帶著十萬漢家健兒，一戰全殲了巴西帝國的軍隊，咱腳下踩的地盤就是世子殿下從巴西人手裡搶來的！」
被問話的華人約摸四十歲的樣子，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聽到對方問話，神情有些不高興。
「看你這身打扮，不像是本地人，你是什麼時候到南里奧格蘭的？」
「老哥哥眼力不錯，兄弟原來在美利堅國討生活，兩個月前聽說南美洲這邊成立了一個華人國家，正在招收華工移民，於是便動了過來瞧瞧的念頭。」
「世子殿下憐憫漂泊在海外的兄弟，專門派了好大一批船隻運輸移民，可我聽說美利堅國那邊有一大半的華工不願意過來，寧願呆在別人國家裡被人欺負。真是浪費了世子殿下的一片好心。」
中年漢子提起美利堅國，臉上湧現出不滿的神情。
「老哥哥說的是，兄弟原本也擔心南里奧格蘭這邊是不是騙勞工過來做苦力，到了這邊才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漢子附和一句，身子向前擠了一步，站在了人群的正前方。
「你們不了解南里奧格蘭，對這裡產生誤會也是難免的。」
在對方的附和下，中年漢子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再次看向對方時感覺順眼了許多。
「這年頭滿清統治無道，很多人伢子把自家人騙出來賣到海外做苦工，美利堅國內的華工說不定是被人伢子害苦了，聽到招收華工的消息就忍不住懷疑起來。不過南里奧格蘭不一樣，世子殿下是真心為了華工好，不信的話你問問從古巴過來的華工，他們現在每個人都分到三十畝以上的土地，相信老哥的話，在南里奧格蘭老老實實安定下來，以後的好日子少不了。」
「老哥哥對侍王世子這般了解，想必是跟隨侍王世子的老人吧？」
布衣漢子試探道。
「呵呵，不瞞兄弟你，老哥我在秘魯起義時就跟隨世子殿下，不過因為年齡過大，一直在後勤部隊做事，沒有趕上世子殿下和巴西人的大戰，不然的話，憑藉戰功，老哥我現在大小也是個軍官了。」
中年華人提到過去的事情，臉上一陣自豪的神情。
「這麼說老哥哥也算是最早跟隨侍王世子起義的老人，不知道老哥哥可曾有機會見過侍王世子？」
「世子殿下那般尊貴的人，一般人哪那麼容易見到。」
中年華人撇撇嘴，不過臉上表情一變，有些驕傲道「不過在遠征開始前，世子殿下親自為後勤部隊送行，老哥我有幸見過世子殿下一面。」
中年華人為自己親自見過李明遠感到自豪，開始滔滔不絕的介紹李明遠的相貌和聽到有關李明遠的一些事情，而另一面，布衣漢子卻在對方的話中仔細篩選需要的信息「杜拉亞之戰、聲東擊西奪取阿雷基帕、一力遠征打敗巴西帝國十萬軍隊……這所謂的侍王世子軍事指揮確實不凡，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侍王世子還是頂替的冒牌貨。」
布衣漢子在心中推測著李明遠的真實身份，而另一邊，李明遠則在兩排士兵的護衛下，騎著高頭大馬從英靈殿內走出。
人群中，布衣漢子從好不容易擠到的位置上向道路中央張揚，幾分鐘之後，「踏踏」的馬蹄聲傳來，布衣漢子抵擋住後面來回擠壓的人群，雙手放在兩個維持秩序士兵的後背上，透過兩個士兵身體之間的縫隙，終於看到了李明遠的相貌：身高八尺、劍眉星目、英武俊朗。
「倒是和李世賢有七八分相像，看來他確實是李世子的兒子無疑。」
布衣漢子直直的盯著李明遠觀察，騎在馬上的李明遠行進在擁擠的人群中，不過前世今生養成的敏銳直覺讓他很快察覺到有人窺探自己。
扭頭向右望去，李明遠的目光直接鎖定在布衣漢子身上。
「神情內斂、衣衫破舊，」儘管布衣漢子極力偽裝自己，李明遠也從他身上察覺出軍人的氣息，一個久經沙場，即使他脫下軍裝不再作戰，十多年戰鬥形成的特性也不會消失。
身上有這種軍人特性的人大多是歷經戰陣的沙場老將，而南里奧格蘭軍隊人數雖然不少，李明遠卻很少在部隊中發現有這種特性的人。
「劉朴，派幾個手腳靈活的士兵看住那個穿著麻布粗衣的人。」
李明遠放緩速度，低聲對身邊的劉朴吩咐道。
「遵命，殿下。」劉朴順著李明遠的指向，發現目標人物後，立刻派出一個士兵傳遞命令。
「殿下，這個人應該不是部隊裡的人，看他的穿著打扮像是從其他地方移民來的勞工。」
「嗯，應該是剛抵達南里奧格蘭，他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滿清馬褂樣式。」
李明遠點點頭，把目光從布衣漢子身上移開，腦海中卻產生一種疑惑「劉朴，這個人我好像以前在哪裡見到過，他會不會是倖存的天國老兵？」
「世子殿下在大陸時不過十一二歲，那時侍王殿下手下部隊有十多萬人，說不定那個人以前在侍王殿下部隊中任職，所以世子殿下有些印象。」
「不，那個人不像是普通的軍將，他身上的氣質倒像是統領數萬大軍的一方統帥。」李明遠搖頭道。
「天國有名的將領大部分都身死殉國，少數幾個逃脫滿清朝廷追捕的天國將領也杳無音信，如果他是倖存的天國將領，應該主動拜見世子才是，怎麼會隱藏身份暗中觀察我們？」
「也許他心中有些顧慮吧！」李明遠回頭看了布衣漢子原本站立的方向，低聲一句道「不管他是怎麼打算，等到士兵找到他，有什麼疑惑可以當面詢問，現在還是先回去準備出行巴拉圭的事務。」
李明遠說完話，握緊馬鞭，加快速度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