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天壤之別

  花月對客廳中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在屋裡吃過午飯後,她便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下午出去找找房子。如果找到合適的,就抓緊時間搬出去。

  她已經在大擺錘這裡呆了好幾天了。麻煩了人家這麼久,花月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花月將行李打包好,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窗外出神。

  天空很藍,陽光很烈。

  可天大地大,究竟哪裡才是她的容身之處呢?

  花月的思緒紛飛,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想起了郁清川。

  年少慕艾時,她也曾幻想過未來的伴侶會是什麼模樣。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郁清川幾乎滿足了花月所有少女時期的幻想。

  可惜……她不配。

  花月緊抿著唇,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身體兩側的床單。

  這份還未綻放的感情,她只能深深地埋藏於心底。

  然後帶著遺憾與祝福,安靜地離開。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花月的思緒。

  花月一怔,趕忙站起身,跑到門邊將門打開。

  郁清川清俊的臉龐映入眼帘。

  「郁醫生?」花月笑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郁清川一見花月的笑容就有些不敢看她,他微垂著眼睫,「你……吃飯了嗎?」

  這幾天花月雖然一直住在這裡,但從來沒有跟他們一起吃過飯。

  她知道末世物資緊缺,所以不想給他們添麻煩。

  「吃過了。」花月又笑了笑。

  郁清川抿抿唇,拿出一直藏在背後的牛皮油紙袋,耳尖微紅地問道:「那……你想吃點甜品嗎?」

  花月聞言微微一愣,現在這環境,還有甜品?

  花月還在疑惑間,郁清川就已經把手中的牛皮油紙袋遞了過來。

  袋子口是敞開著的,花月低頭一看,還真是甜品。

  袋子裡面裝了許多泡芙和夾心的小蛋糕卷,還有兩塊蝴蝶酥。

  「這……這是從哪弄的?」花月微微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郁清川抿抿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將袋子往花月的手中塞了塞,低聲道:「給你吃。」

  他不想騙花月。但空間的事情,喬瑜現在顯然又是不想讓花月知道的,所以他只能選擇避而不談。

  花月沒有防備,猝不及防地就被他把紙袋子塞到了手裡。

  花月看著那袋子甜品舔了舔唇。這些東西即便在末世之前都是很多女孩子們格外鍾愛的食物,更別說是在現在這樣的環境裡了。

  而且偏偏,花月還是個喜歡吃甜食的人。

  但正所謂無功不受祿。

  她雖然很想吃,可她又沒為他們做出什麼貢獻,怎麼能拿這麼好的食物呢?

  花月將袋子又遞還給郁清川,「不用了,謝謝郁醫生……還是你們吃吧。」

  「不喜歡嗎?」郁清川沒接袋子,只是眨眨眼,輕聲問道。

  程斯年說女孩子都喜歡吃,尤其是吃甜品。

  他不知道花月喜歡吃什麼,所以就問程斯年把每樣甜品都要了一些過來。

  只不過程斯年有些小氣,因為羅蓁蓁喜歡吃蝴蝶酥,所以他就只給了兩塊蝴蝶酥。

  可程斯年明明是用蝴蝶酥追到羅蓁蓁的。

  萬一他蝴蝶酥給的少了,他沒追到花月可怎麼辦?

  花月會不會就是看蝴蝶酥太少了,所以才不想要的?

  花月不知道郁清川腦中的奇葩邏輯,只是搖了搖頭。輕聲道:「現在這種品相的甜品可不好找,這些東西肯定來之不易,我受之有愧。」

  郁清川聽花月說完,知道她不是因為蝴蝶酥給少了才不要的,心下微微鬆了口氣。隨後搖搖頭,將袋子又往花月面前推了推,溫潤道:「我們還有,這些是專門給你的。」

  「還有?」花月聞言,眼睛睜的更大了。

  這些就已經很多了,可是竟然還有?

  他們居然還能在末世找到這麼多的甜品?!

  花月看了看紙袋子,又看了看郁清川,「那郁醫生……要進來坐坐嗎?」

  「這些甜品太多了,我吃不完。不如我們一起吃吧?」

  現在這樣高溫的天氣,甜品吃不完很快就會壞掉的。

  雖然她不清楚郁清川究竟是在哪裡找到這樣新鮮的甜品的,但是既然他堅持要送,那她就要儘快吃掉,絕對不能辜負他們的一番心意。

  郁清川聽到花月邀請他進屋,下意識的就想要拒絕,但看著花月嬌俏的臉,腦海中驀地就浮現出程斯年對他說過的話。

  ——「娶媳婦兒這事兒啊,害羞可沒有用。」

  於是快到嘴邊的拒絕立馬就變成了「好」。

  花月沖他笑笑,側過身子讓開門口的位置,示意他進來。

  郁清川第一次進入花月的房間,耳尖還有些微紅。

  但是當他看到地上已經收拾妥當、擺放整齊的行李時,心下卻忍不住一沉。

  「你……這麼快就打算走了嗎?」

  花月見他的眼睛盯著地上的行李,便扯扯嘴角,勉強勾起一抹笑意,「是啊。這些日子真的是多謝你們的關照了。但也總不能一直麻煩你們。」

  「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出去找房子,等我找到合適的房子,大概明天就搬走。」

  郁清川抿抿唇,「其實不麻煩的。你現在退了隊伍,自己孤身一人,出去住我……我們也有些不放心你。」

  「要不還是再多留一段時間吧?」

  喬瑜說她需要再觀察花月一陣子。郁清川想了想,覺得最快的方法就是將花月留下來,以便喬瑜的觀察。

  而且剛剛程斯年也一直勸他一定要留下花月。

  ——因為……「近水樓台先得月」。

  花月聞言一怔。

  郁醫生他……這是在挽留她?

  花月一時有些糾結,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從感性的角度來說,她確實是很想留下來。但理智卻告訴她,不能再越陷越深了。

  花月不是傻子,她能夠依稀感覺到郁清川對她的不同。

  從來沒有人像郁清川這樣對她這麼好過。

  可她是個從小就深陷於泥潭中的人。

  他是天上的月,她是地上的泥。

  泥土的世界渾濁、骯髒,又怎麼敢奢望如明月一般皎潔的君子呢?

  天壤之別,從來都不只是一個成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