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上課

  蘭若山。

  清晨的山脈，被一層薄薄的霧氣所籠罩，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氣息和森林的幽香。陽光透過樹梢，灑在山林間，映照出一片朦朧的光影。

  在這片光影之中，可以隱約看到遠處的山峰和懸崖，以及近處的草地和溪流。

  在山林間遊蕩的幽靈和鬼魂，在這清晨的陽光下若隱若現，給這座陰森的山峰增添了幾分神秘和恐怖。不時有些古怪的鳥類在山林間飛翔，發出悽厲的叫聲，更讓人感到心悸。

  山下，一群人眺望著吃人的恐怖山脈，無人敢上前。

  前些時日，大家突然收到一個叫護國大將軍的命令，說是這山上的妖怪已經投降大明，從此以後就是朝廷歸屬的一分子。

  而這偌大的蘭若山脈也將正式成為大明的國土。而且，從此以後山下的人要上山負責為樹妖修剪樹枝，捉蟲施肥。

  當然，作為回報，山上的果子、柴火之類人們也可以採摘，還有部分地方被劃分為田地和牧場。

  聽到這話，大家當然都不信。

  這些狗官，大概率就是忽悠他們去山上送人頭。

  然後命令直接下來，就有數百人自願前來，作為第一批合作者。今天一早，士兵將他們這些人押送來後，便站在一旁，坐等他們進山送死。

  tm的，狗官！

  現在問題來了，誰先進山，誰敢進山？誰不怕死？

  一群人面面相覷，躊躇不前。這活得好好的，誰也不想死，想要種田，他們一個個家裡有的是田地，種都種不完，去這山里種，就算不給妖怪吃，不也是去餵野獸？

  「嘩嘩～」

  忽然，山上竟然下來一個人來，身材矮小肥胖，衣衫襤褸，褲子還是濕的。

  一群人中有一個又驚又喜，連忙上前招呼：「蘇大人，蘇大人回來了！」

  原來他就是郭北縣的師爺，日常處理整個郭北縣的事務，結果蘇大人去迎接一個貴人一去不復返，接著就被抓了壯丁。

  其他人也是驚喜萬分。在他們口中，這蘇大人是郭北縣真正的蘇青天，去年他們還聯手給這位大人造了一把血書鑄造的萬民傘。

  至於血字，當然是讓家裡的佃戶寫的，每寫一份，給一瓢糧食，僅僅一天就給寫滿。

  蘇鳴見到這些人心情頓時也安定下來。

  大家都是熟人，知根知底，最起碼他身體健康，跑的絕對比這些養尊處優的人快。

  安全！

  「大人，您怎麼去了這麼久，而且您褲子怎麼濕了？」師爺好奇關心道。

  蘇鳴一怔，沉默一會，沉聲嘆氣：「聽說山裡有妖怪，我便想著為百姓們探探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我輩讀書人畢生的宗旨和夢想。

  至於褲子為什麼濕，當然是山里濕氣大。」

  師爺豎起大拇指：「蘇大人高風亮節，屬下佩服！不過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那左將軍明明嘴上說著自願，卻派人把我們這些郭北縣的支柱全部趕過來送死。

  若是我們都死了，那縣裡的百姓怎麼辦？那可就憑那個左將軍魚肉了！

  其心可誅！」

  蘇大人若有所思，剛剛死裡逃生的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轟隆隆～」

  左將軍騎馬飛奔而來，肩膀上小黃貓在各個戰馬的頭頂歡快跳來跳去，有時候跳歪了，戰馬還主動歪頭接住。

  「鏘～」

  長刀一指，氣勢迫人。

  「蘇鳴，你的事犯了，貪贓枉法，欺壓良善，私造兵器弓弩鎧甲，私設刑堂，罪不容誅！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進山服役，勞動改造二十年！」

  蘇鳴傻眼，回頭望了望那吃人的山脈。

  他才剛出來啊，為什麼銜接得這麼準時？能不能緩緩！

  ……

  二十年後。

  寧采臣獨自一人，告老回鄉，乘坐馬車，再次踏入郭北縣的土地。

  第一個十年，在天下兵馬大元帥左親王的帶領下，收服大地上異族、小國，各個妖魔詭怪，能和談的和談，不能和談的讓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之後，開始新世界規劃，所有城池城牆全部被拆除，在許多異類妖族的幫助下，人類繁衍也越來越多，甚至五湖四海都有人族的軌跡。

  當然，異族現在也越來越多。由此帶來的一個大問題，人到底該不該和那些異類成婚？

  按照常理來說，肯定不行！

  但那些異類相比於人類真的有太多的優勢，首先是相貌，比如護國神獸喜愛的獸耳娘，什麼福瑞。甚至有些詭怪想變成什麼樣就成什麼樣，娶一個就等於娶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這樣一算，簡直血賺！

  還有些異族，比如這郭北縣千年槐樹的子嗣，性情溫和，任打任罵，吃土喝水，曬曬太陽就行。娶一個回家，等於是零成本撫養。

  關鍵她們還能幹活，而且一天干到晚都不帶累的。甚至她們還能一邊幹活，一邊伺候人，而且因為樹枝多的原因，不管什麼姿勢，什麼服務都能做到。

  太舒服了！

  其他人不知道，反正隨著生活越來越好，很多讀書修行的女子都強烈反對，甚至打到皇宮裡要求皇上立法禁止異類通婚，然後就被左親王派人直接拿下，一人三十軍棍，打了個半死。

  眾所周知，左親王喜歡貓耳娘！

  「轟隆隆～」

  一根巨大的樹枝，上面坐著幾十個人，飛速在官道一旁滑過，轉眼間就不見蹤影。

  這是那樹妖姥姥最近推出的公交車服務，每天固定時間，固定地段，移動根須。那寬大的根須上面修建了很多座椅，還有安全繩捆綁，方便路人快速在郭北縣左近移動。

  這一個服務推出來，立即就吸引了許多縣城的人前來參觀，甚至聽說有些郡城正在和附近的樹妖協商，能不能也搞這個服務。

  至於這樹妖姥姥這麼大年紀，為什麼還要這麼折騰，當然是因為其太能生了，自從其加入救世會不久，就和那奔雷手成婚。

  那奔雷手也不知道有什麼奇遇，肉身修為一日千里，硬生生成為少數和異類通婚，還活的時間久的存在，然後就是不停生孩子，一年幾十個。

  雖然說槐樹的確不需要多少生存空間，但光是土地就是一筆不小的租金支出。而在大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的土地都只租不賣，如此一來對於樹妖姥姥來說，不光是自己，撫養孩子就是一大筆開支。

  最後無奈之下，姥姥一大把年紀，還得出來做事，開源節流。

  到如今這蘭若山上入口就掛了一個橫幅：少生孩子多種樹，少養孩子多養豬！

  搖搖頭，寧采臣捋著鬍鬚，感嘆人生際遇之神奇。

  那一年屢屢碰到妖魔詭怪，甚至連皇朝上下，皇帝百官都被妖怪給吃了。他本以為這大明甚至於世界就此玩完。但沒想到短短二十餘年，這世界就完全變化到他無法理解的地步。

  人妖魔詭怪結合？離譜！

  而且他現在甚至還聽說，這蘭若山里除了普通的旅遊，農家樂，詭屋外，其中還有一些特色服務，至於到底是什麼特色，懂的都懂，不懂的也不好說。

  畢竟女詭長存世間本就需要一些精氣，而就有很多男的，精力足，性格卻不好，也沒有對象，無處釋放可能會出問題。

  所以官方就對這些問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結起來就是不承認不認可不接受，不舉報就不關注。

  在這方面，身為刑部侍郎，他知之甚多。

  想到這，他突然心中一動，想去這山里體驗一下。

  當年他一個文弱書生，什麼都不會，結果被那樹妖姥姥追成喪家之犬，要不是燕赤霞，自己現在怕已經是投胎過一次。

  根據聯盟法規定，樹妖姥姥這類害過人的妖怪，大修行者，若是沒有做大奸大惡之事，比如屠城，通敵賣國之類，可以做一些事彌補罪過。

  比如：賠償家人，照顧被害人的詭魂，包工作，包生存，包轉世。若是已經轉世投胎，還得保證其順利成長成年。

  當然，也有不少人早已經魂飛魄散，那按照聯盟法規，就是嚴重殺戮同盟罪。罪責很重，輕的打落百年修為，重的需要去冥界服役千年。

  去冥界服役具體做什麼，他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認識的幾個修行者，除了燕赤霞外，其他人談到這事就色變。

  還好這樹妖姥姥就是一棵槐樹，平常就吸吸人精氣，養養詭。

  而他作為當年的被害人之一，之後也收到了這蘭若山服務區寄來的一封道歉信。樹妖姥姥親自慰問表示年輕不懂事，作為驚嚇的補償，寧采臣可以來暢玩三年，不用付錢。

  呵呵，他是誰？內閣大學士的女婿，堂堂刑部侍郎，他會受到驚嚇？開玩笑！

  當時他就當著妻子的面將信件隨手扔到懷裡，準備找機會扔掉。這就是讀書人的氣節：坐懷不亂，光風霽月。

  想到這，寧采臣不禁有些佩服自己。這二十多年，一直保守本心，不貪不占，恪守正氣，做一個真正的君子，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山腳，關卡。

  關卡兩邊分別站著一棵槐樹，樹枝封住進出路口，見到寧采臣過來，彎腰恭敬，客氣禮貌道：「尊敬的客人，你好，請問是來蘭若寺特別服務區遊玩的嗎？請出示遊覽票。

  友情提示：通關之時，會進行相關檢查，本服務區禁止攜帶影像錄製法器，處子月事帶，糯米粽子，驢蹄，黑狗血等違禁物品，禁止毆打、虐待工作人員。」

  寧采臣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封信：「喏，這是你們蘭若山老祖寫給我的信，說是可以免費玩三年，還算數嗎？」

  守衛分辨出信封上的槐樹印記和氣息，連忙點頭：「當然算數，尊貴的客人，您請！」

  寧采臣矜持頷首，負手緩緩走進這郭北縣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沒機會，或者沒錢不敢來的地方。

  出口處，這裡就有不少人類來來回回，忙碌做各個地方的修繕，堤壩、樹枝、小路、花花草草、告示牌等。

  這有些是郭北縣來務工的，有些是蘭若山裡的家屬，更多的還是服役人員。

  人的欲望是無窮的，吃得飽穿得暖有住的地方，他們就要更多，更大的房子更好吃的，漂亮的女人。一般的手段得不到，許多人就會鋌而走險。

  但很多人其實不知道，如今冥界已經被大明統屬，更是直接和人間連通。其實就有不少詭修貪念人間，成為錦衣衛，夜晚之後，就有很多詭修巡邏，監察。

  人在做，天在看！

  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發現的。

  唉，多行不義必自斃！

  「公子爺，前方是妖詭特色服務區，請問你想要什麼服務呢？」某一個紅色燈牌的三層大樓門口，過來一位矮小的年輕牛頭怪，恭敬問候。

  寧采臣環視左右，咳嗽一聲：「咳咳，聽說你們這邊，有有那種比較正經，正規的服務，你懂的！」

  牛頭怪恍然，伸手：「貴客，您請！」

  說著就對裡面大喊：「三樓雅客一位！」

  寧采臣矜持點頭，進門在牛頭怪的安排下，換上鞋子，洗浴按摩，最後被送進一個小院，這裡面竟然裝修成如今朝廷義務教育中教室的模樣。

  光是進門坐一會，寧采臣雖然一大把年紀，但還是肅然起敬。

  別說，這場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不一會就進來一個兔耳娘，關鍵其身穿長袍，一副師長打扮，手裡還拿著教鞭。

  寧采臣一怔，連忙正襟危坐。

  「好了，開始上課，今天我們來一場高級數學教學，同學一定要認真聽講，否則我要懲罰你哦！啪！」老師冷著臉，揮舞長鞭，嚴厲說道。

  半晌，寧采臣坐在椅子上，兔耳娘正跪在腳下，眼波如水。

  「同學，踩我！」

  沉默一會，書生還是老實道：「不好意思，如今是新朝廷，已經沒有奴隸，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兔耳妹妹眼前一亮，懂了。還是你們書生會玩，沒想到這一會的時間就能入戲這麼深，而且還想玩點更高端的特殊情景對話動作。

  「同學，我需要你站到更高處救贖更多的迷茫的我！」

  寧采臣：

  小黃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