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救救阿芝

  蔣知行走了一個小時,一個農婦模樣的女人才騎著電瓶車,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她精神萎靡,臉上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就像是普通的什麼也沒有發聲的樣子對著警察點點頭。

  「您好,我是劉小刀的妻子,他人呢?」大廳的警察給她指了一個方向,又繼續忙碌了起來。

  劉爾聰出來的時候正好和她錯身而過,雙方並不認識。

  隨意掃了一眼很快分開。

  劉爾聰的媳婦叫席絹,在派出所里一直裝作賢惠的淑女模樣,溫溫柔柔的,脾氣特別好。

  但是剛一出派出所的大門,瞬間就揪上了他的耳朵,大罵起來,連大廳的警察都好奇的伸長了脖子看了過去。

  「你出息了現在,還光榮的進派出所了,是不是特別高興啊,我看你笑得很開心啊,要不要給你獎一個大紅花啊,啊!還打架,看把你能的,什麼人都敢得罪,就不怕人家給你使絆子啊!」

  席絹氣的快要爆炸了,嗓門震得劉爾聰腦瓜子嗡嗡的,嘴巴巴的就沒有停歇的時候,把劉爾聰從頭到腳訓斥了一番。

  無論說得多難聽,她氣的再厲害。

  可惜,人家死豬不怕開水燙,你說什麼都是他都是嘿嘿一笑,只會說什麼「老婆輕點,我知道錯了。」。

  「呸,」嘴上功夫,死性不改。

  席絹氣的直哼哼,就是沒辦法,索性把鑰匙一扔,冷聲道;「你開車。」

  說完,拉開車門直接坐到了副駕駛。

  車門被用力的給關上,發出一聲「砰」的大聲。

  劉爾聰心疼的抽抽,但也自知理虧,不敢吱聲,乖乖的自己去開車,決定現在最好保持沉默,等老婆消了氣自然就好了。

  對於這件事情,他並不後悔。

  軍哥怎麼了,牛逼哄哄的,自己也不比他差多少,以後大不了不合作就是了,服裝租憑多的是,橫店不行,就找東陽的,怕個屁。

  他不當回事,可也不敢當著老婆的面說出來,要不然,純粹就是欠的找事呢。

  「劉小刀,你家裡人來接你了,可以走了。」有警察探頭進來喊了一聲。

  劉小刀立刻站起來,無措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這才忐忑的走了出去。

  「彩鈴,你.你來了,媽她?」劉小刀看見門口的女人,羞得低著頭,眼睛酸澀。

  覺得無顏面對家裡的妻子和老人。

  「對不起,拖累你們了!」他早就後悔了,後悔自己衝動了,給蔣兄弟惹了麻煩,還害了蔣兄弟的朋友,更是給家裡人又添了一層負擔與陰霾。

  「走吧。」鄭彩玲語句簡潔,轉身就帶頭往外面走,沒有一絲遲疑,也沒有多餘的情緒:「你不用覺得愧疚,保釋的罰金已經有人給你交過了,用不著家裡掏錢。」

  蔣知行不方便把兩人一起弄出來,只能幫著付了保釋金,找家人走一下程序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劉小刀沉默,點點頭,什麼都沒說,一顆心卻是沉甸甸的,對方越是這樣冷靜,他越是驚慌不安。

  兩人在文件上一起簽了名字,這才算是完全沒事了。

  劉小刀猶豫很久,最終鼓起勇氣開口:「彩鈴,你相信,這一次是真的有了轉機,我很快就可以掙錢了,再給我一點兒時間好不好,我馬上就有錢給孩子買奶粉了,也有錢給你家用了,好嗎,真的很快了。」

  近乎哀求的說出了這個請求,劉小刀還不想放棄,想再試一次。

  鄭彩玲搖頭:「你不用和我說這些,你好也罷,壞也罷,我都管不著,我現在只是最後再跟你說一次,你現在就兩個選擇,一我們離婚,各奔各的,二你和我一起回老家生活,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劉小刀心臟上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難受的發疼。

  怎麼選,為什麼必須要選。

  他沒法自欺欺人,沒錯,他現在過得很狼狽,可是,他從來沒想過要放棄,,在橫店奮鬥了那麼多年,他怎麼捨得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圈子。

  兩人誰都不想讓,劉小刀沉默以對,逃避似的不想做選擇。

  氣氛冷凝到了冰點。

  回到家,凌亂的客廳里,孩子哇哇的哭聲震耳欲聾,躺在老人的懷裡焦躁的扭動著,老人額間一層細密的汗珠,兩隻胳膊無力的顫抖。

  「媽。」劉小刀一驚,立刻跑上前去。

  下一秒,卻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沖了上去,猛地一把抱住了老人懷裡的小孩。

  著急的連手上的包都沒有放下,一邊抱著孩子去洗手,一邊又忙著去泡奶粉。

  老人就開始收拾起了客廳孩子的東西,即使再疲累不堪,也還在堅持著。

  劉小刀好像是一個陌生人,明明站在這個家裡,卻好像不存在一樣。

  明明之前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想像中的家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看著妻子像個木偶一樣,抱著孩子沒有聲音,母親也是安靜的收拾著客廳。

  全都是一潭死水。

  頓時,只覺遍體生寒,這哪裡是家,這分明是個活死人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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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恍然的來回打量起來,桌子上已經快要見底的奶粉罐子,沙發上,廉價的紙尿褲,還有,這麼熱的天,空調都沒有開,電風扇呼啦啦啦的在客廳不知疲倦的轉著。

  劉小刀這才注意到,在他這段渾渾噩噩的日子裡,家裡竟然已經是這幅模樣了,一股深深的無力包圍住了他,讓他窒息難受。

  母親的冷漠,妻子的漠視,再加上孩子無休止的吵鬧,這一切,讓她瞬間崩潰,突然就不明白自己這麼堅持的意義在哪裡。

  難道所有的努力就是為了把日子過成這幅樣子的嗎。如果是這樣,那何必呢,他心裡突然就釋懷了,

  僵硬的笑了笑,開始蹲下身子,也許,換一種方法,他們都活得很開心。

  什麼理想,什麼抱負都已經不需要了,他註定是普通的人,就該這樣普通的過下去才是,幻想什麼呢?

  回家種地,回家打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中年人驕傲的脊背這一刻被深深地壓彎了下去。

  昨日種種,皆已逝去。

  不知何時,兩道視線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最後拖乾淨了地板,蔣知行抬頭,漸漸的露出一個笑容。

  「媽,彩鈴,我聽你們的,咱們回家吧!」

  光頭和尚的房裡,四根線香,煙霧盤旋升空,燒過的菸灰在上邊竟然綻開了一個漂亮的蓮花形狀,很是神奇,低沉的誦經聲音快速的在房間迴蕩不息。

  蔣知行好似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境界裡,靈台一片清明,有一種奇特的氣息,似乎從手心的舍利子裡涌了出來,冰冰涼涼的,向他的身軀蔓延。

  久違的一股輕鬆,充斥在他的大腦里。

  不大一會後,聲音漸漸的停歇下來,蔣知行的面色竟然有一絲紅潤,眼神明亮有光,整個人好像去掉了上面的浮沉一樣,光華璀璨。

  一個眨眼,這一切又悄悄的隱了下去,好似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面前的線香彼時剛好燃燒完畢,層層疊疊的蓮花盤旋其上,手心裡的舍利子也變得似乎溫潤了些。

  蔣知行轉身,光頭和尚終於露出一抹欣慰:「好.」

  「啊,蔣知行突然面色一變,胸口一股劇痛襲來,下一秒,一股鮮血奔涌而出,染紅了供桌上的一本經書。」

  整個人支撐不住的朝下倒去。

  「知行!」光頭和尚大驚失色。

  「師父阿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