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的表情有些僵硬,又怎麼會當著皇上的面,真的讓沈昭月給她道歉賠罪,她身邊的嬤嬤已然快一步的上前攔住了沈昭月的動作。
她僵硬著笑臉。
「你這孩子便是太較真了些,本宮並無怪罪之意。本宮是覺得你與五皇子之事怕是有什麼誤會,該是說清楚了。」
見苗頭不對,惠妃便又把話題引了回來。
惠妃的宮女此刻點頭起誓,一臉惶恐。
「奴婢所言真真切切,絕無虛言,若有隱瞞,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昭月也及時的給了回應。
「回皇上,她所言的確不假。」
此舉不止讓那宮女懵了,便是連惠妃都有些吃驚。
沈昭月這是自己主動認罪了?
欺辱皇子的罪名可非一頓板子能解決的。
惠妃眸光動了動,未出聲。
沈昭月脊背挺直,一五一十的將剛才宮女所言敘述了一遍。
「那鸚鵡是突然出現的,我的丫鬟要踢走那鸚鵡,隨後五皇子出現指責我,我護著丫鬟故而與五皇子動了手,卻馬失前蹄連自己也折損了,五皇子也因此傷了額頭。」
說到馬失前蹄時,沈昭月抬了抬手腕,掌心下垂,明顯抬不起來的模樣。
方才她一直放在袖子裡,叩首時也是另一隻手先出來,眾人便未有察覺。
這手看起來傷的不輕。
沈昭月只展示了一下便收了回去,並沒有刻意賣慘,只是道出事實。
「她所言皆不假,但卻沒說她退了我一把,也正因此,我才身子不穩往前撞到了五皇子,怕壓著人這才傷了手。」
「郡主!您自己做錯了事情,怎麼能空口無牙的冤枉人呢!奴婢不過說了一句會將此事如實稟告娘娘與聖上,您便懷恨在心,要將這事強壓在奴婢的頭上嗎?!」
那宮女急的快要哭出來,連連叩首。
「皇上,奴婢真的是冤枉了,奴婢沒有說謊,也絕對沒有推郡主!皇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那宮女聲聲泣音,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也因此不過眨眼的功夫,那額頭已然是紅了一片,有血絲滲出,看起來有些嚇人。
瞧著當真像是說真話的,只求保命。
惠妃也跟著煽風點火。
「本宮也是怕耽誤了你出宮的時辰,這才讓宮女送你一段,也沒成想好心辦壞事,竟成了現在這模樣。」
聽起來十分懊悔,卻決口不提事情真假。
沈昭月倒是不慌不忙的指了指腰間那一處。
「皇上,我也並非是誣衊她。的確是有人推了我,才讓我站不穩摔倒的,而當時站在後方的唯有這個宮女。雖然我也不知為何她要鬧出這事來,讓我背負傷害皇子的罪名,但我也非空口白牙,這兒便是她推我的證據。」
隨著沈昭月話落,殿內稍顯沉默。
離得遠,饒是惠妃也看不出沈昭月那有什麼來,沈昭月自己的手不方便,就讓寶芝給她取下來。
她的衣物平日都稍顯素淨,也就只有進宮這幾次穿的是華服,故而她的腰帶上鑲嵌了珍珠,既好看又別致。
方才那宮女許是情急,衣物勾住了她的珍珠鑲嵌,竟劃破了絲,以至於殘留些許在其中。
沈昭月也是跪在了殿中,無意中瞥見的。
一開始藏著掖著便是想讓惠妃多說兩句。
證據沒出現前,惠妃頂多是看熱鬧的,說些似是而非的話也沒什麼,可一旦事情與惠妃有了瓜葛,那這似是而非的話就很值得讓人琢磨了。
有宮女上前取走那幾縷絲線,皇上讓紡織局的宮人過來分辨,這其上絲線是否是宮女身上的,再與宮女袖上的劃痕對比。
時間短,那宮女壓根就藏不好,以至於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宮女還想反口是無意碰上的,但那位置除非是故意貼近才有可能,不然說不通,故而那宮女推她的事實已是板上釘釘。
惠妃的臉色著實難看,現在也不敢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反倒向皇上自省,把一切歸咎為不知情和管教不周的事情上。
皇上日理萬機,過來看了這麼一出鬧戲,表情委實算不上好。
五皇子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嚇得連哭都忘了,緊緊的抱著懷裡的鸚鵡,連皇上看過來,都忍不住的後退兩步。
他似是聽懂了鸚鵡不是沈昭月弄死的,倒也不嚷嚷著沈昭月壞,而是不停地重複著小八死了。
越說越傷心,又憋著哭,不一會兒臉色都通紅。
皇上擺擺手,讓人把他帶下去。
對於惠妃,皇上則斥責了兩句,讓其回宮自省三日。
懲罰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
畢竟惠妃如今正值風頭,卻因為這事而被罰,傳出去都讓人笑話。
她臉色不太好,連吱聲都不敢吱聲,安靜的退了出去。
待人走了,皇上才讓太醫來給沈昭月看看手腕處的傷口。
「這宮裡倒是越來越烏煙瘴氣,難怪你也不肯常來。」
似是有感而發,皇上嘆氣一聲。
實則對什麼都心知肚明。
沈昭月看破不說破,雲淡風輕的開口。
「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得了皇上這幾瓶極好的金瘡藥也不虧。」
「你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來到這宮裡看到什麼都要讓朕賞賜你一些帶回去。得虧你這些年沒來,不然朕這皇宮都要被你搬空了。」
皇上面上笑容擴散,似乎那一點煩心的也不值一提。
沈昭月倒是臉皮厚的獅子大開口。
「東西多看著眼雜,我是在幫您分憂,您可不知道侯府里可太空曠了,什麼都沒有,那書房乾淨的只剩一張桌子。」
沈昭月單手比劃著名,表情誇張,逗得皇上笑容更大些,也不吝嗇。
當即又讓人賞賜了不少東西回去,諸如珍寶首飾、文房墨寶一類,聞聲沈昭月笑開了花,連連叩謝,帶著好些東西出了宮。
御書房裡
德公公端了梨湯進來,沒敢打擾,倒是大晏帝率先問出了聲。
「可讓人安全送到了?」
「是,送到府上了。郡主收拾了好一陣,開心著呢。」
聞聲,大晏帝也笑了。
「她與宴之倒是越來越像了,不過性子比宴之更好些,不像宴之,不肯收朕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