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算個什麼東西

  沈昭月一向不喜歡彎彎繞繞,抬步追了出去。

  然而眼前已無裴宴之的蹤影,此處陌生,她一時竟不知該往何處去尋他。

  趙舒雲剛巧轉到這邊,看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從後頭拍了她一下。

  「做什麼呢?哄好裴世子了?」

  在趙舒雲看來,雖然這裴世子看她的眼神有點凶,但在沈昭月的面前可不是這樣的,那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哪裡要哄啊,解釋清楚就好了。

  她壓根沒當一回事,可看著沈昭月哭喪著臉,才漸漸察覺不對勁來。

  沈昭月這會兒也是心亂如麻。

  她自己忘了事若讓他罵兩句這事也就過去了,可偏偏還有個和離書,鬧得她像是個負心漢,她連哄都不知道要怎麼哄。

  兩個人坐在那唉聲嘆氣了半天,什麼抓住男人就需要一頓飯、什麼獻殷勤、什麼英雄救美全都想了個遍,愣是沒一個靠譜的。

  趙舒雲眼一閉,拍了桌子起身。

  「你去那什麼他吧。」

  「什麼那什麼?」沈昭月一頭霧水。

  趙舒雲還沒解釋清楚自個兒臉都紅了,靠在她耳邊小聲密謀。

  「就是話本子上那樣的,書生走在深山老林里總有個漂亮的姑娘對他做些什麼。」

  「深山老林里哪來的姑娘,女鬼吧。」

  趙舒雲神色一僵,瞪大眼睛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逗得沈昭月笑出聲。

  「我知道了,話本子誰還沒看過。試試吧。」

  趙舒雲十分懷疑的看著她,她真的懂了嗎?

  沈昭月的確是懂了,但問題是要先找到人,她拉著趙舒雲一塊出去,漫無目地的在街上閒逛。

  她連話都沒能和裴宴之說上兩句,偌大的蒲城,她想找個人難如登天。

  後面傳來幾人說話的聲音,沈昭月瞥了一眼,拉著趙舒雲往小攤的旁邊避了避。

  「賀星劍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竟然能去紅香閣做打手。二老爺讓我們教訓他一頓,被個臭娘們壞了事,回去定然要受罰,就應該把那小子綁起來再打一頓。」

  「這你就別擔心了,老大剛剛已經去和二老爺說過了,這紅香閣就是二老爺讓他去的,定然沒他個好果子吃,咱們快些走,可別誤了事。」

  二人身著短衫,赫然就是之前毆打賀星劍的那伙人。

  沈昭月等人走了,才帶著趙舒雲從旁邊出來,打聽了紅香閣的位置,便往那邊去。

  趙舒雲攔住她。

  「沈昭月你清醒一點,裴世子的事情你還沒哄好呢。你現在又對這個什麼賀星劍殷勤,若讓裴世子知曉了,這事就說不清了。而且那什麼紅香閣,一聽就什麼好地方,你就和我兩個人去了又能做什麼。」

  寶芝的身手趙舒雲是見識過的,但問題是現在寶芝不在,趙舒雲再不攔著點,怕是真要出事。

  但顯然她是攔不住的。

  「寶芝跟在賀星劍身邊,不會有問題的,我們就去看看,若是沒找到人就立刻回來。」

  聞聲,趙舒雲是真詫異了,她沒想到不過一面之緣的男人,沈昭月竟連寶芝都給了。

  「不對,問題的關鍵是裴世子啊。」

  誰家娘子圍著另一個人轉,夫君能不生氣發怒的?

  然而趙舒雲說的口乾舌燥,沈昭月仿若沒聽見,鐵了心的往紅香閣趕。

  眼下已快到黃昏,紅香閣的門前已經門庭若市,彩色的燈籠高掛,聲聲絲竹不絕於耳,只看門前那五彩繽紛的姑娘便知這是個什麼地了。

  她二人一出現,立刻有許多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

  沈昭月擰眉,把趙舒雲往身後護。

  正當時,寶芝小跑著過來。

  「夫人怎麼來這了?奴婢跟著賀公子先回了住處,然後沒多久有人來尋賀公子,賀公子便又到這裡了,奴婢等了許久也未曾見其出來,想混進去也沒法子。」

  聞聲,沈昭月就越發肯定賀星劍是遇到麻煩了。

  不管是哪,只要開門做生意,就沒有不招待客人的道理,沈昭月一錠金子下去,不用旁人多言,媽媽都笑得跟花似的,好好招待。

  趙舒雲心裡緊張的很,她也沒想到沈昭月膽子也是大,人生地不熟的,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也敢闖,還是為了一面之緣的男人!

  沈昭月可不知此時她心裡的想法,直接和媽媽開門見山。

  「聽說你這剛來了個名叫賀星劍的打手,我要見他。」

  沈昭月把玩著手中的金子,意思很明顯。

  見著銀子,媽媽的眼睛都要發光,然而神色卻是頓了一下。

  「小夫人這可就為難老身了,這小子是個有本事的,讓貴人看中了,這會兒正在保護其他貴客,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小夫人要是真想見,等那位貴客走了老身肯定把人領過來。」

  沈昭月臉色沉了下來。

  「媽媽只管帶路,見了人該給的我一分不少,別的與媽媽可沒什麼關係。」

  做這行的看人的眼色還是有,媽媽瞧著眼前這位小夫人身嬌玉貴,出手更是闊綽,看著不像蒲城本地人,但似乎來頭還不小,一時拿不準主意。

  實在是被那金子晃到眼了,咬咬牙應了下來。

  「老身這紅香閣開門做生意不容易,小夫人若不守信,想出這門可不容易。」

  說話間,媽媽把人領到了一間房前,還未靠近,已然聽見裡頭傳來的聲響。

  「星劍吶,讓你倒杯酒而已,又不是讓你做什麼。做完了這五兩銀子可就是你的了,應當夠給你那病死鬼的爹買藥了。我好歹也是你二伯,自然也不會虧待於你,你要是把這酒喝了,我給你十兩怎麼樣?」

  說話的人聲音難聽,故作姿態的施捨更讓人覺得噁心,似是裡頭的人要走惹怒了他,他的聲音陡然陰沉了下來,語帶威脅。

  「出了這門,你今日的工錢就沒了,我若發話,你看誰還敢讓你做工,你就等著你爹病死吧!」

  沈昭月忍無可忍的推門而入,勾唇輕笑。

  「我倒想看看這蒲城到底是誰說了算。施捨他?你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