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罰學校都不管嗎？」段嘉嘉不敢想像這樣的人還能繼續當老師。
就算他再有能力，也掩蓋不了他是一個暴力狂的事實。
這不是什麼愛之深責之切的教育，而是摧殘心理的體罰。
讓十七八歲的男生在班上下跪，打這個年紀女孩子的臉。
「這就是故意針對的。讓男生失去自尊，讓女生受人非議。」段嘉嘉氣得拍桌：「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做老師？」
趙峰陽和龐美美還是第一次見段嘉嘉這麼生氣，兩個人都有點被嚇到。
李長淮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這人在升學方面有貢獻，而且現在也很少對老師做開除處理。主要……你要知道，有些家長還會認為萬貴生這樣的方式是好的。」
最後一句話說得段嘉嘉一口氣憋在喉嚨里。
是啊。
那些考上了大學的學生家長對萬貴生的做法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就是該打，只有打了才會聽話，才能讀得進書。
「唉，還好我爸媽不這樣。」龐美美嘆氣，神情也懨懨的，仿佛看見了美好的一中里醜陋的一面。
「你們也不用擔心。」趙峰陽不像龐美美，對學校學生之間的事情那麼清楚，但因為他家有不少人當老師，加上家裡也開始做學校的生意，對學校老師方面的安排倒是有些了解。
「萬貴生好像要被調走了，所以他這學期要做好一點，對學生應該會不錯。據說是三中那邊要把他調過去，說是什麼響鼓用重錘。」趙峰陽想到他爸的形容，先噗嗤一下笑出來，再說：「我爸說，三中這是破罐破摔要上全武行，老師會動手，學生會還手。到時候還不知道誰能贏。」
段嘉嘉幾人聽了也跟著笑出來。
想想三中的學生，再想想萬貴生今天在楊之華面前囂張的樣子。
怎麼突然還有點期待？
段嘉嘉瘋狂搖頭，可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太可怕了。
「我覺得這樣的人還是不配留在教師隊伍里。」段嘉嘉嘆氣，說：「現在是體罰，誰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而且，這個萬貴生就是故意打擊人心理，這麼多年沒有人被逼瘋，而是一個個都考上了大學，那不是萬貴生教育好，而是他走運！」
段嘉嘉真心這麼認為。
這不是萬貴生教育方式有多厲害。
而是那些學生抗壓能力強，在萬貴生這樣的強壓下還能堅持下去。
四個人原本還要討論，但很快就上課了。
這個話題也不了了之。
只是段嘉嘉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今天說的話，在高三衝刺的這一百天裡，突然應驗了。
段述南那邊是怎麼盯著福寶一家的，段嘉嘉不得而知。
只知道在清明節後，一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一天，天空飄著小雨。
龐美美鬼鬼祟祟的從書包里翻出一個大飯盒。
她的腿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現在只要不跑跳，正常走路是沒問題的，後期還要注意保暖和保養，否則小小年紀就要得風濕病了。
「這是我媽做的。」龐美美打開飯盒，裡面放著一個個圓滾滾的小青團。
樺水市這邊清明節前後其實不吃青團，而是吃一種菜餅子。
可以煎著吃，也可以蒸著吃。
段嘉嘉的飯量吃三個這樣的菜餅子就能飽。
「我媽老家是蘇省的，她老家清明節前後就是吃這個，裡面是我媽炒的紅豆沙，可好吃了！」
龐美美遞給段嘉嘉三人。
和後來網上賣的綠油油的青團不同，這個青團的顏色沒有那麼均勻，但是艾草的味道非常濃郁。
盒子一打開就能聞到清新的艾草香。
裡面的紅豆沙沒有做得太細膩，還能吃到紅豆的顆粒感，配合軟糯清甜的艾草團皮，兩種味道融合得恰到好處。
「好吃啊！」段嘉嘉豎起大拇指。
她從前是不愛吃青團的。
網上很火的鹹蛋黃肉鬆青團，她吃著也覺得膩。
現在才知道，原來艾草做的青團居然這麼好吃，一點都不膩。
後來網上做的那些用什麼青汁粉做的青團，染色倒是不錯，但味道就很一般了。
一飯盒的青團，段嘉嘉吃了一個就有點飽了。
李長淮也只吃了一個，他不怎麼喜歡吃甜食。
趙峰陽像是一頭大野豬，吭哧吭哧的一口氣吃了仨。
要不是龐美美只帶了六個，趙峰陽估計還能吃。
「你真是……」龐美美看著空空的飯盒，沒好氣的拍了趙峰陽一下：「你是豬吧！小心撐壞了，這可是加了糯米的！」
趙峰陽摸著肚子，一本正經的回答：「誰吃這玩意兒能吃撐了？三個而已，小意思！不過，阿姨的手藝真是好呀！」
這邊還吃著呢，就聽外面突然有人尖叫：「高三那邊有人要跳樓！」
別說一班，一整棟樓的人都嚇到了。
這又是個大課間，時間很多，不少人都迅速跑了出去。
段嘉嘉等人對視一眼，瞬間想到了高三的一個人。
該不會是萬貴生班上的學生吧？
四人跑到高三樓下，這裡已經圍滿了人。
樓頂有一個男生，穿著學校的校服，跨坐在樓頂，伸手將書一張張撕下來，然後朝著樓下丟。
來的路上他們就聽說了，是有人在樓下休息的時候突然看到不斷有紙往下掉，看了一眼後發現，這些竟然是課本。
一抬頭，就看到有人在樓上撕書，一條腿還已經吊在了天台的邊緣。
嚇得那個學生趕忙去找老師。
段嘉嘉他們趕到的時候，那個男生已經不撕書了，而是將試卷丟下來。
細雨綿綿。
原本還覺得很舒服的天氣，看著那個坐在樓頂的藍色身影，段嘉嘉突然打了個寒顫。
「溫啟，你給我下來！溫啟！」
萬貴生的聲音出現在人群後面，眼神陰鷙，手裡還拿著教鞭氣勢洶洶的衝過來。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我叫你下來！」萬貴生剛要往前沖，樓上的人似乎看到了萬貴生，也聽見了萬貴生的聲音。
然後眾人就聽到一陣悽厲的哭喊：「你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