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緩緩駛入蠻國都城的港口,岸邊早已有儀仗隊伍等候,鑼鼓喧天,看似熱鬧非凡,實則暗流涌動。
裴寒川帶著謝惜音和秋水,在使節的引領下,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步入城池。
都城之內,宮殿巍峨,金碧輝煌,但裴寒川的目光卻未曾停留片刻。
如今的蠻國國主是羅浮月的哥哥羅炤,入宮面聖之時,羅炤顯得異常熱情,「裴將軍,你可算回來了,本君一直掛念著你啊。」他親自迎上前來,握住裴寒川的手,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裴寒川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回應:「多謝國君掛念,臣感激不盡。」
他心中警惕,面上卻保持著應有的禮節。
羅炤仿佛並未察覺裴寒川的戒備,他爽朗一笑,道:「來人,快為裴將軍和眾位英雄接風洗塵,今夜我們要不醉不歸!」
隨著羅炤的一聲令下,宮人們魚貫而出,忙碌起來。
宴席上,美酒佳肴琳琅滿目,樂聲悠揚,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
然而,在這看似和諧的氛圍之下,裴寒川卻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他。
謝惜音輕聲對裴寒川說:「小心行事。」
裴寒川點頭,目光更加深邃。
他舉杯向羅炤敬酒,言辭間既不失恭敬,又帶著幾分疏離:「國君,臣敬您一杯,願蠻國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羅炤大笑,與裴寒川碰杯,一飲而盡。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裴寒川敏銳地捕捉到羅炤眼中閃過的一絲陰狠。
他心中一凜,知道這場宴會遠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宴席進行到一半,羅炤突然話鋒一轉,道:「裴將軍,你可知本君為何如此急著召你回國?」
裴寒川微微一愣,隨即道:「不知,還請國君明示。」
羅炤放下酒杯,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實不相瞞,我蠻國近日邊境不寧,常有外敵侵擾,本君思來想去,唯有裴將軍能擔此重任,還望將軍能再次為本君分憂解難。」
裴寒川心中暗自冷笑。
他豈能不知這是羅炤的藉口?
邊境不寧?只怕是他自己內心不寧吧!
但他並未表露出任何異樣,只是淡淡道:「臣願為國君效犬馬之勞,只是……」
「只是什麼?」羅炤追問。
「只是臣如今傷勢未愈,恐怕難以勝任。」裴寒川故意推脫,他想看看羅炤的反應。
羅炤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裴將軍,聽說你在中原為國為民,立下赫赫戰功,本君豈能不顧你的傷勢?這樣吧,你先在宮中修養幾日,待傷勢好轉,再行出征不遲。」
裴寒川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他微微欠身,謝過羅炤的體諒:「多謝國君體諒,臣定當盡力修養,以早日為國效力。」
宴席繼續進行,但氣氛卻悄然發生了變化。樂聲雖未停歇,卻多了幾分沉悶,賓客間的談笑也似乎多了幾分顧忌。
夜深了,宴席終於散去。
裴寒川被安排在一處精緻的宮殿中休息,宮殿雖奢華,但他卻無心欣賞。
他坐在案前,眉頭緊鎖,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將軍,是否覺得此行兇險?」秋水輕聲步入殿內,手中端著一碗安神湯,輕輕放在裴寒川面前。
裴寒川抬頭,目光深邃:「不錯,羅炤此人心思深沉,難以捉摸,他今日之舉,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謝惜音也走進來,面色凝重:「我們需得更加小心,尤其是你的傷勢,若真有戰事,恐怕難以支撐。」
裴寒川點頭,沉吟片刻後道:「我自有打算,你們二人也要小心行事,切勿單獨行動,另外,你們可曾注意到宴席間有哪些人行為異常?」
謝惜音與秋水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秋水補充道:「宴席上人多眼雜,我們並未發現明顯異常之人。」
裴寒川沉思片刻,心中已有計較:「無妨,我們只需靜觀其變,見招拆招便是,明日,我再去探探羅炤的口風,看看他究竟有何打算。」
言罷,他端起安神湯一飲而盡,隨後便吩咐二人退下,自己則閉目養神。
次日清晨,裴寒川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他迅速披衣起身,打開門只見一名侍從神色慌張地跪在地上:「將軍,不好了!國君急召,說有要事相商!」
裴寒川心中一緊,預感到事情不妙,他迅速整理衣冠,隨侍從匆匆趕往宮殿。
一路上,他心中盤算著各種可能,卻始終難以預料羅炤的真正意圖。
當他踏入宮殿時,只見羅炤面色凝重,殿內氣氛異常緊張。
羅炤見到他,立即上前幾步,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裴將軍,我聽小妹說你未婚妻謝惜音會醫術是嗎?」
裴寒川沉穩答道:「確有此事,惜音確實精通醫術,不知國君提及此事,所為何故?」
羅炤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實不相瞞,本君的母后近日突患重病,宮中御醫束手無策,本君聽聞惜音姑娘醫術高超,特來相求,望將軍能允她入宮為母后診治。」
裴寒川心中暗自思量。
這突如其來的請求,看似合情合理,卻也不免讓人生疑。
他深知羅炤多疑,此舉或許暗藏玄機。
但轉念一想,若能藉此機會探得更多宮中消息,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於是,他拱手道:「國君孝心可嘉,臣自當盡力,不過,惜音雖醫術尚可,但終究年輕,若需入宮為太后診治,還需謹慎行事,以免有所閃失。」
羅炤點頭,似乎對裴寒川的謹慎頗為滿意:「將軍所言極是,本君已命人備好一切,只待謝惜音姑娘入宮,另外,本君也知將軍傷勢未愈,特賜你宮中珍稀藥材,望將軍早日康復,共謀國事。」
裴寒川再次謝恩,心中卻更加警惕。
回去後,他命人喚來謝惜音,將事情原委告知於她。
謝惜音聽後,眉頭緊鎖,卻也明白此行的重要性,她點頭應允,表示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