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惜音加快腳步,穿過宮城的重重門扉,回到將軍府。
府內一片寧靜,似乎並未因外界的波瀾而有所動搖。
謝惜音立刻去見了被關在房中的裴鈺。
門一開,裴鈺立刻跪地,「謝惜音,你饒了我吧,此事我也是……」
「住口!」謝惜音厲聲打斷,目光如炬,「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將所知有關胡商的一切,事無巨細,全部告知於我。」
裴鈺渾身一顫,知事態嚴重,不敢再有絲毫隱瞞,連忙將近期與胡商接觸的情況一一細說,包括交易內容、接觸人物乃至任何不尋常的細節。
謝惜音聽後,眉頭緊鎖,心中暗自盤算。
「戰風,你速去調查這些胡商的背景,特別是他們與朝中何人有往來。」
戰風領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謝惜音則返回書房,親自翻閱府中帳目與往來書信,試圖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次日,戰風帶著調查結果歸來,他的臉色並不好看,顯然調查過程中遇到了不少阻礙。
「謝小姐,這些胡商看似只是普通的商賈,但他們的背後似乎與朝中幾位大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其中不乏對將軍抱有敵意之人。」戰風沉聲道。
謝惜音眼神更加冷冽,「果然如此,我們不僅要查清胡商之事,更要找到他們與朝中大臣勾結的證據。」
戰風點頭,隨即又面露難色:「但這並非易事,朝中大臣關係錯綜複雜,且行事隱秘,我們恐怕難以輕易觸及核心。」
「正因如此,我們才要更加謹慎,不能打無準備之仗。」謝惜音沉思片刻,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從胡商的帳目和交易記錄入手,尋找他們與朝中大臣之間的利益鏈條,同時,派人暗中監視那些可疑的大臣,看是否能發現他們與胡商的私下會面。」
戰風眼中閃過一絲堅毅:「謝小姐放心,我這就去安排人手,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關鍵證據。」
謝惜音點頭。
翌日謝惜音剛醒,就從戰風那裡得到了震驚的消息。
那日她查到的與此事相關的大臣紛紛自縊,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
謝惜音震怒,「去把謝憐叫來!」
「是。」
戰風站在一旁,提醒道:「謝二小姐怕是不會承認。」
「無論承認與否,本小姐也要敲打一番,她既給裴鈺做了通房,就該守好將軍府的規矩!」
不多時,謝憐被帶到了書房,她面色淡然,似乎早已預料到會有這一場對峙。
「長姐喚我前來,不知所為何事?我這還在孕中可不能操勞。」謝憐行禮。
謝惜音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視謝憐,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謝憐,近日府中發生的胡商之事,你可知情?」
謝憐微微一怔,隨即面色不改,從容答道:「我剛從侯府回來不久,又深居簡出,對府中事務多有不知,更別提那等涉及朝堂的風波了,長姐此言,我實在惶恐。」
「哼,你不必在此裝腔作勢。」謝惜音冷哼一聲,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那玉佩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我已查明,那些胡商與朝中幾位大臣有所勾結,而這些人中,不乏與秦家有關聯者,你當真以為我是瞎子聾子,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嗎?」
謝憐臉色微變,但依舊保持著鎮定:「長姐明鑑,秦家雖在朝中有些薄名,但我自進將軍府以來,便一心一意操持家務,從不過問外事,若真有此事,那也與我無關。」
說完,她冷哼一聲離開。
謝惜音知道眼下也只能敲打一番,翌日她回了侯府。
她去看了謝慈,身子已經大好。
孟氏拉著她的手,「惜音,多謝你,若非是你,慈兒怕是……」
「姨娘,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不過此事暫且不提,我此次回來是要調查胡商一事,我查到那些胡商與朝中大臣有密切往來,現在一夜之間那些大臣全部自縊,此事蹊蹺。」
謝惜音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只覺心中那團疑雲愈發濃厚。
「姨娘,此事關乎重大,若真與皇族爭鬥有關,恐怕我們侯府也難以獨善其身。」謝惜音的聲音雖輕,卻透露出不容忽視的堅決,「我必須繼續追查下去,哪怕前路再艱險。」
孟氏眉頭緊鎖,她深知謝惜音的倔強與執著,也明白這背後的風險。
「惜音,你可知這條路一旦踏上,便可能再無回頭之路?皇族勢力龐大,非你我所能輕易撼動。」
謝惜音抬頭,目光堅定:「姨娘,我意已決,我雖為女子,卻也知家國大義,若真有人慾借胡商之事行不軌之事,我謝惜音誓要揭露真相,還朝堂一片清明。」
孟氏望著謝惜音,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最終化為一聲輕嘆:「罷了,姨娘知你心意已決,便不再勸阻,但你要答應我,萬事小心,不可魯莽行事。」
謝惜音點頭,感激地握住孟氏的手:「姨娘放心,我會的,夜裡我再去莊子上探查一番,看看那些莊戶怎麼說。」
夜幕降臨,謝惜音獨自一人策馬前往郊外莊園,夜色下的路顯得更加崎嶇,但她的心卻異常堅定。
抵達莊園時,已是月上中天,她輕巧地潛入,避免驚動任何人。
莊園內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犬吠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謝惜音憑藉記憶,直奔那些與胡商交易最為頻繁的莊戶居所。
她敲響了門扉,門後傳來一陣警覺的低語,待確認是謝惜音後,門緩緩打開。
「謝小姐,這麼晚來,可是有什麼急事?」莊戶一臉緊張,顯然對這深夜來訪感到不安。
謝惜音壓低了聲音,卻難掩急切:「大叔,我有關於胡商一事的重要線索需要確認,那些胡商真的與朝中大臣有染嗎?還有,最近可有什麼異常?」
莊戶臉色更沉了幾分,他四下張望了一番,確認無人後,才將謝惜音引進屋內,低聲說道:「謝小姐,不瞞你說,我們這些年確實與那些胡商有些往來,但具體的交易內容,我們這些莊戶並不清楚,只是最近,確實有幾次深夜見到不明身份的人進出那些大人們的府邸,行蹤詭秘。」
謝惜音心中一動,追問道:「那他們可有留下什麼痕跡?或者你們可有聽到什麼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