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一片靜默。
昨晚,家中人人都從林深那裡得知:
顧懷宴中了催情藥,和姜白雪關在了一起。
結果兩個小時以後,顧懷宴沒事人似的出現了,姜白雪卻失蹤了。
畢竟是商業夥伴,姜總把顧懷宴讓到首位,沏茶遞煙,依舊恭敬,
「顧總知道我女兒的下落?」
「不知道,」顧懷宴謝過了煙,抿了一口茶水,
「但是我覺得她快回來了。」
《覺得》?
姜總又問,「您怎麼知道和姜綰無關?」
顧懷宴輕輕撥弄著手上的佛珠,「我比較相信姜綰小姐的人品。」
《人品》?
姜總再問,「世人都傳,她昨晚是跟您在一起……」
顧懷宴不置可否地笑了。
姜總追問,「那您就是最後見到她的人?」
顧懷宴諱莫如深地笑了。
姜總剛要繼續開口,顧老太太卻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少在這裡裝大頭蒜!有話明說,是不是你把我乖孫女囚禁起來了?」
「您孫女?」顧懷宴淡淡地笑著,
「姜綰這不是好好地坐著呢麼?」
姜老太太拄著拐杖,甩著手上的兩個大翡翠鐲子,拿喬,在顧懷宴的眼前,竟然還裝起來了,
「我比你輩分大,姑且叫你一聲小顧,」
……小,小,小,小顧???
「噗——」的一聲,姜綰和姜總口中的茶全都噴了出去。
家中的空氣瞬間凝結,目瞪口呆地看著姜老太太在顧懷宴的頭頂上蹦迪作死。
「聽說你昨晚獸性大發,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看到我乖孫女以後,連臉都不要了,強行霸占了自己未來的侄媳婦,」
姜老太太說,「我倒是要看你給你們顧家,給我們姜家一個什麼說法。」
「嘶——」姜綰和姜總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姜老太太年紀大了,眼睛不好,青光老花白內障,尤其是色盲,看不懂人的臉色,連顧懷宴那氣得想笑的臉都看不出來!
「我無話可說。」顧懷宴端著茶杯,細細品了一口又嫌棄不好喝放下了,擦了擦手。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姜老太太問。
「我只是覺得不能誣陷無辜的人而已,姜白雪的失蹤和姜綰小姐沒有關係。」
姜老太太劍拔弩張,「和她沒關係,那就是和你有關係咯?」
「我說了,她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姜老太太急了,「你少在這裡賣關子!她到底在哪裡!」
顧懷宴看了看手錶,「哦,想起來了,」他慢條斯理地說,
「姜大小姐現在還不出現,應該是知道您誣陷了姜二小姐,她沒臉現身。」
姜老太太問,「什麼意思?」
「您給姜二小姐道歉,她就能回來了。」
「我給她道歉?」姜老太太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小顧,你管得著我們姜家的事情麼?」
顧懷宴微微頷首,一言不發。
空氣回復凝重,針落可聞,只有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大哥悄無聲息地拽了拽老太太的衣角。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姜白雪現在最有可能在顧懷宴的手中!
姜家的空氣越發焦灼,老太太看了一眼最疼愛的乖孫子,狠狠咬牙,
「我道歉,」她的語氣卻依舊高高在上,
「算我誤會姜綰了,我不該罵她。」
顧懷宴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得譏諷。
「你快點把白雪放了!」姜老太太逼問一句。
顧懷宴長腿交疊,懶散地靠在沙發上。
「你還要什麼!」姜老太太在暴怒邊緣!
忽然,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來了,來了!」
「什麼來了?」姜家老少齊聲問。
「白雪小姐來了!」管家的聲音帶著三分驚慌失措。
「人呢?」姜爸爸揉了揉眼睛,眼前只有管家抱著一個盒子,哪有姜白雪?
她不會變成鬼魂飄回來了吧?
「在,在,在這裡……」管家的嗓音顫抖著,遞上了手中的盒子。
姜景辰的心猛地一顫,趕緊接過來,顫顫巍巍的,竟然不敢打開看一眼。
姜老太太搶過來,盒子打開——
是一根手指!
纖細,修長,戴著新做的美甲……
全家上下同時懵在了原地!
姜景辰一腳把管家踹倒在地,「這叫回來了?手回來了也叫白雪小姐回來了!!!」
顧懷宴認真地撇著茶葉沫子,語調平緩,卻帶著蝕骨的寒意,
「手回來了,怎麼就不叫回來了呢?」
他認真地問,
「小姜總還想要她的哪裡?」
顧懷宴一字一頓地說,「胳膊?眼睛?腿?腳?……還是心臟?」
他話音爽快,嘴角的笑意簡直滲人,「明說,我自當盡我的全力,把姜小姐找回來。」
姜景辰一個字都不敢說。
姜老太太抱著手中的盒子,看著盒子裡的手指,嚇得捂住了心臟。
他們是想讓姜白雪回來,可不是這樣,一塊一塊的,一個器官一個器官的回來啊!
顧懷宴折下姜家會客廳繁密過盛的玉蘭花枝,語氣很淡,
「姜總,上個月姜綰失蹤,您帶著三公子砸了顧家,非說是我顧家下的黑手,」
他語氣傲慢,「我這人最討厭被誣陷,喜歡追根究底,終於查出罪魁禍首,那天,姜綰小姐被砍了一根手指,我既然找到了兇手,念在咱們的交情上,就順手幫她報了個仇,」
他淡淡地說,「不謝。」
姜景辰的語氣顫抖著,再狠也狠不過一根斷指對人的衝擊力,「求您把白雪放出來吧……」
「小姜總,我只是說找到了綁架姜綰小姐的罪魁禍首,你怎麼能直接說是白雪小姐呢?」
他懶懶地瞥了姜景辰一眼,「您可別誣陷我未來的侄媳婦。」
「顧懷宴,」顧老太太說,「你就不怕我們報警麼!」
「無所謂,」顧懷宴把玉蘭樹上多餘的枝幹扔進垃圾桶,一聲輕巧的譏諷,
「有本事就報警抓我,不然我告你誹謗。」
姜家的確報警了,顧懷宴也配合調查了,可姜白雪卻一直沒有被找到。
一天,兩天,三天,五天。
眼看著,訂婚的日子都要到了……
姜家和顧家都很急。
唯一不急的兩個人,就是顧懷宴,和他懷裡的姜綰了。
底下黑拳場裡。
格鬥舞台上,帶著面具,驍勇善戰的男人們拳拳到肉。
天字一號VIP包廂里。
姜綰全身像是剝了殼的荔枝肉,只有眉眼之間,束著一條藕荷色的蘇繡髮帶。
沒有了狡黠的眸光,挺俏的鼻尖輕輕皺著,誘人深探的唇無辜地微微張開。
清吟聲又細又媚,勾勒出個春意無邊。
「第36場,屠夫勝!」外面傳來一陣歡呼聲……
「艹,你又贏了?」顧懷宴滿是肌肉的胸膛狠狠壓著嬌嫩的女人,一聲聲粗喘在她耳邊炸開。
「顧懷宴,願賭服輸,」姜綰被他弄得又懶又軟,全身上下嘴巴最硬,
「叫我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