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怎麼瘋的？」
「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令媽媽讓人查了一下，靜思師太在放老鼠去嚇唬折磨小姐之前，還有瘋之前，都曾去蘇國公府里見過楚寧。」
「楚寧？難道那個捐了十萬兩銀子給靜思師太，讓靜思師太給我下毒的人，是楚寧那個賤人？」
「十有八九是的，雖然沒有人看見過楚寧的人給靜思師太那十萬兩，靜思師太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但靜思師太瘋之前，是拿著一疊銀票衝去蘇國公府求見楚寧的。」
「……」
楚瑩當下就滿臉猙獰的攥緊了雙手。
該死的楚寧！
她一定會讓楚寧也好好受一受她那幾天經歷的地獄般的滋味兒！
然後她咬牙切齒的從齒縫間擠出了一句，「我要靜思師太死！能死多慘就讓她死多慘！」
「是。」明心應的很快，還面不改色的建議道：「靜思師太竟然敢讓老鼠去驚嚇啃咬小姐，不若就讓靜思師太死在她養的那些老鼠手裡吧。」
「我還需要一種能讓人覺得全身，甚至是體內都爬滿了蟲子的毒！我要讓楚寧也好好受一受那種滋味兒！」
「是，我稍後就傳信兒給令媽媽，讓令媽媽備好毒藥後，直接安排蘇國公府里的人去給楚寧下毒。」
「嗯！」
楚瑩一想到靜思師太被一群碩大的老鼠啃咬吞食的畫面就覺得十分痛快，再想到楚寧那個醜八怪也要痛苦煎熬好幾天，甚至更久，她就應得格外鏗鏘有力。
然後她側目細細打量了明心幾眼。
十二三歲的年紀，甜美可人的長相，一雙眼睛純粹而明亮，瞧著要多單純有多單純，要多乾淨有多乾淨，但說話的語氣跟給出的建議卻沉穩狠戾到與她本人給人的感覺全然不符。
比冰清玉潔金枝玉葉等人要合她心意多了。
因而她道：「我出思過庵的時候，你隨我一起走吧，往後就待在我身邊。」
「是。」
明心眸色晃了晃，爽快應了下來。
她來思過庵的任務是殺好太妃。
但好太妃身邊的人警覺性實在太高了，饒是在此之前，她一度完全得到了好太妃的信任，好太妃身邊的人卻絲毫都沒有鬆懈對她的防備。
而那日她背小姐出暗房的時候，因為太過著急了，沒有注意遮掩，青嬤嬤之後會安排人來盯梢她，肯定是已經對她起疑了。
那意味著她來思過庵的任務已經不可能完成了，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待在這裡了。
思罷，她又聽得楚瑩問：「輔國大將軍府里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楚老夫人跟楚夫人近來熱衷於不厭其煩的讓人去蘇國公府里給楚寧送東西，雖然楚寧都沒有收，但她們始終沒有放棄，甚至還開始親手給楚寧做衣服首飾鞋襪香囊那些了，楚大將軍父子幾個則日日在軍中瘋狂操練，似乎想等楚寧態度緩和下來一些後，再去設法與楚寧修復關係。」
「……」
楚瑩瞬間又氣憤又委屈。
他們眼裡已經只有楚寧那個醜八怪了嗎？
明心眼瞅著她快要哭了，連忙又補了一句，「另外楚大將軍安排了人每日往我們庵里送來小姐愛吃的東西，數量還不少，楚老夫人跟楚夫人雖然嘴上不是很贊同他的做法，卻也沒有出手阻攔，只不過那些東西起先都被靜思師太吃了，靜思師太瘋了後，又被青嬤嬤截下了。」
父親……
楚瑩在心裡默默喊出那兩個字後，沒忍住又開始掉起了眼淚。
好半晌她才再度收住情緒問：「我院裡的人呢？還被關著嗎？」
「小姐院裡的人全部都死了。」
「死了？」
楚瑩瞪圓雙目，滿臉的不可置信。
父親他們是做不出來那種事的。
那會是誰殺了她的人？
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殺的？
她心裡是又驚又疑，明心卻面不改色的對她道：「小姐被送入思過庵後，大理寺的人用太子要為楚寧出頭做理由，企圖把小姐院中的人都押去大理寺受審，令媽媽擔心他們在大理寺受不住酷刑，說了不該說的話，就直接把她們全殺了，包括高媽媽在內。」
竟然連高媽媽都……
可令媽媽與高媽媽的關係不是很好嗎？
令媽媽為什麼對高媽媽也下了殺手？
令媽媽到底是什麼人？
又是為什麼要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楚瑩破天荒的開始思考起了這個問題，也抑制不住的開始有些懼怕起了令媽媽。
令媽媽是她八歲那年，高媽媽引薦給她的。
那之後，但凡是輕視她，嫌棄她，想欺負她的人，不論是什麼身份，令媽媽都能悄無聲息的替她解決了。
她漸漸的也就對令媽媽生出了依賴。
加之高媽媽那兩年反覆不停地跟她說令媽媽絕不會背叛她，她也就從來沒有去思考過令媽媽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且現如今她突然往那個方向想了，卻發現不止令媽媽，高媽媽也對她好的有些過分。
明明她們就非親非……
不對！
她的血跟高媽媽相融了！
雖然她當時壓根兒就沒有信！
難道高媽媽是她親生母親？
所以當年父親母親在難民群中遇到她的時候，高媽媽才會苦苦哀求母親將她也帶上？
那令媽媽不就是她的殺母仇人了嗎？
且她跟高媽媽也長的丁點兒都不像啊！
楚瑩暗自胡思亂想到頭痛欲裂，明心又適時跟她說：「令媽媽說了，小姐很快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至於別的事，眼下還不是跟小姐解釋的時候。」
楚瑩深深看了明心兩眼，最終深吸了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
不論如何，明心是不會害她的。
令媽媽也不會。
也許她其實有著很尊貴的身份呢？
畢竟她生的這麼美，出生肯定不會普通的！
這麼一來，她嫁給楓哥哥就還有希望了！
隨後盛木薇的小院外，青嬤嬤在與一位蓬頭垢面衣著襤褸的女人說完話後，回到院內輕聲沖盛木薇稟道：「娘娘，那個明心真的有問題，方才老奴將盯梢的人全部撤回來後，她立刻就與楚瑩交談了好一番，且過程中楚瑩情緒起伏十分巨大，想來是從她口中知曉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但她是正對著牆的，又正好把楚瑩的臉擋了大半，所以無從得知她們具體說了些什麼。」
盛木薇皺了皺眉，道：「讓人去把這些如實告訴太子吧。」
「是。」
青嬤嬤應聲而去後，盛木薇轉著佛珠沉沉嘆了一口氣。
她的安生日子是不是快要到頭了？
明明她都沒幾年好活了……
要不要早些死了，早點去見先皇呢？
畢竟先皇也該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