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忽然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怪不得,怪不得……」
官差見柳相也要發瘋,立馬上前,點了他的啞穴。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再看坐在地上嗚哇嗚哇亂叫的柳夫人,都一陣搖頭。
「這夫妻兩不會是都瘋了吧。」
「瘋了也是活該,這就叫惡有惡報!」
「對,活該!」
大街上,所有人都在指指點點。
柳家的事情,早就鬧得沸沸揚揚。
從之前柳家苛待柳煙柔,再到後來柳清婉被送去渡安寺,柳夫人給柳相戴綠帽子,柳青允被貶,再到柳青松出家……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早就讓柳家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再到此刻,柳家被發配流放,早已沒有人會再同情他們。
而同時,人群中還有另一波人。
正是之前來了京城就一直沒離開的柳家本家之人。
早在今早宮裡來接五公主時他們就察覺到事情不妙,早早離開柳家躲了起來。
此刻,他們隱在人群中,看著柳家人被發配,看著抄家的官差衝進柳家,一時全都慌了,二話不說就趕緊出城回了老家。
隨著柳家人被押出京城,就沒有人再去關注了他們了。
最多也就是提起他們時,會說一句活該。
而柳煙柔這邊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卻也沒當回事。
就像雲北霄說的那樣,柳家對她來說就是陌生人。
她不關心也不在意。
倒是當晚,沈老爺子秘密來了蘇家,特意陪著柳煙柔和蘇家人一起吃了晚飯。
他沒有勸柳煙柔不要去管柳家的事,只是默默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她,她還有關心她愛護她的家人。
隨著柳家被發配,雲北霄和柳煙柔的婚禮也逐漸到了日子。
這場婚禮對柳煙柔來說,就是走個過場,以常樂縣主的身份嫁給東廠督公。
在她心裡,她早已是雲北霄的妻子。
一早,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中自己一身嫁衣的模樣,柳煙柔都忍不住笑,「世間女子,誰能像我一般嫁這麼多次。」
還都嫁的是同一人。
一次比一次隆重,一次比一次盛大。
這次更是皇帝賜婚,禮部督辦,整個京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參加她的婚禮。
十里紅妝,高朋滿座,絕不是說說而已。
皇帝更是帶著榮皇貴妃親自前來。
如此殊榮,恐怕也就皇子公主才有這待遇。
鎮北王也來了。
他坐在賓客席,看著兩人拜堂,和以往一樣嚴肅面無表情。
皇帝特意過來這一趟,是向朝臣們展示帝王恩寵的,見鎮北王也在,心下就是一陣緊張。
生怕鎮北王會在這時候跳出來說柳煙柔是他孫女。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他回宮之前,特意喊上了鎮北王一起。
「沈老將軍也有日子沒同朕對弈了,不如和朕一起進宮對弈幾局?」
「老臣領命。」
鎮北王應聲,和皇帝一起進宮。
見他這般輕易地應下,皇帝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看來是他多心了。
鎮北王上次雖然找過柳相,但被自己一番攪局,鎮北王此刻應該已經往其他方向去查了。
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查到柳煙柔身上。
皇帝帶著鎮北王進宮對弈。
而柳煙柔和雲北霄這邊的婚禮自然也進行得相當順利。
沒有人敢在皇帝賜婚的婚禮上鬧么蛾子,前來的賓客都乖乖送上祝福。
整個婚禮,都瀰漫著肉眼可見的幸福。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雲北霄是真心疼寵常樂縣主的。
只可惜,雲北霄是個太監。
不管是唏噓還是幸災樂禍,都沒有人敢表現出來,一直等到晚上的宴席結束,才各自回家。
洞房花燭,不管經歷多少次,對於柳煙柔和雲北霄來說,都是特殊的存在。
不過柳煙柔現在身體不方便,雲北霄就是再急不可耐,也不會在這時候傷害她。
雲北霄大婚,皇帝特意放了他三天假。
第二天不用上朝,雲北霄難得地起晚了,陪著柳煙柔用了早餐。
剛用過早餐,準備陪她在院子裡散散步,蘇興章就匆匆過來。
他眉頭緊蹙,神色嚴肅,「季霜季玥母女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了?」柳煙柔連忙問道。
同時看向雲北霄,卻見雲北霄神色平靜,瞧不出絲毫因為這事兒擔憂的樣子。
心下便也平靜下來。
蘇興章也同樣看向了雲北霄道:「昨天來的賓客很多,應該是有人趁亂帶走了她們。」
雲北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蘇興章深深看了他一眼,哪還有不明白的,點了點頭,就沒有再繼續說這件事。
等送走了蘇興章,柳煙柔就看向雲北霄。
想問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不用她開口,雲北霄就知道她要問什麼,笑著道:
「人被陛下接走了。」
柳煙柔蹙眉,「一直在找她們的人是陛下的人?」
「八九不離十。」雲北霄道。
柳煙柔眉頭蹙得更緊,「那豈不是說,陛下早就知道了季霜沒死?」
「倒也不是。」雲北霄道:「他在查當年母妃的事情,應該是查到了些什麼。」
昨夜龍影衛帶走季霜和季玥,這事兒他早就有了準備。
甚至,季霜和季玥就在蘇家,還是他讓人將消息傳到陛下耳中的。
關於他的身份,以皇帝的多疑,只要他自己查到才會相信。
所以,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讓皇帝自己去查。
而季霜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切入點。
而以皇帝對麗妃的感情,輕易不會動季霜,所以他並不擔心季霜的安危。
見雲北霄心中有數,柳煙柔便沒有再擔心。
而皇帝那邊,也的確沒有苛待季霜。
季霜被龍影衛帶回皇宮後,皇帝就見了她。
季霜那張臉,他在麗妃宮裡見過無數次。
初識麗妃時,她就跟在麗妃身邊,根本不可能認錯。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人也有了些變化,他也依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季霜?」皇帝聲音沉重。
季霜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不敢應聲,也不敢回話。
小主子大婚,她心裡頭高興,只是想悄悄看一眼。
可只這一眼,她就被兩個黑衣人打暈帶到了宮裡。
此刻,面對皇帝,她如何能不緊張。
她自己死了倒是無所謂,就怕壞了小主子的事。
「朕記得,你早就死了。」皇帝聲音冰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