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雲北霄對柳煙柔極為喜愛,在他眼中柔兒處處皆好,可要說柔兒會對傷害過她的人心存善念?
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對於柳家,柳煙柔根本連瞧都懶得瞧一眼,又怎麼可能去管他們的事呢。
可顯然,在沈老爺子的心裡,柳煙柔就是個柔弱且心善、被欺負了還會為別人著想的小姑娘。
雲北霄若說柳煙柔不心善,老爺子怕是得跟他急。
雲北霄當然不會招惹老爺子,心下一轉,道:「沈爺爺放心,我不會讓柳家的任何人到她跟前的。」
沈老爺子瞪了他一眼,「堂堂東廠督公,若是這點本事都沒有,讓柳家那些人鬧到她跟前,那你還做什麼東廠督公,乾脆去當個屠夫好了!」
「……」雲北霄嘴角抽搐。
沈老爺子才不會管他怎麼想,微微一嘆道:
「雖說柳家的人到不了她跟前,可柔兒那麼善良,萬一動了善念就不好了,我還是得去勸勸她,做人做事不能太善良,那孩子,真是讓人操心……」
雲北霄:「……」
罷了,您老高興就好。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
這時,岑老忽然進來了,看到雲北霄也在,笑道:「督公也在啊。」
「岑爺爺。」雲北霄喚道。
在北境時,沈老爺子和岑老給過他不少幫助,他一直喚二人一聲爺爺。
沈老爺子看向岑老,「怎麼了?」
岑老道:「剛才柳相過來了,還沒到門口,就被龍影衛的人截了。」
「咱們這位陛下啊……哈哈哈哈……」沈老爺子忽然笑了起來。
他看向雲北霄道,「你怎麼看?」
雲北霄冷笑了聲,道:「我和柔兒沒有真正完婚之前,他是不會讓柳相再見到您老的。」
沈老爺子點頭,道:「柳相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為何會被貶官,還真是可悲。」
如此之人,也不知當初是怎麼坐上左相這個位置的。
「罷了,既然咱們陛下不想讓老頭子我知道,那便當做不知道吧,一切都等你和柔兒完婚後。」
雲北霄點了點頭。
沈老爺子又道:「還是把柳家那些人送走吧,送的遠遠的,最好別留在京城礙眼。」
雲北霄笑道:「這件事無需我們去做。」
「倒也是。」沈老爺子聳了聳肩,嗤笑了聲,道:「比起我們,咱們這位陛下更容不下他。」
就如雲北霄和沈老爺子所說那般,皇帝在知道柳相被趕出朝堂就準備去鎮北王府後,雷霆大怒。
直接下旨,將柳家流放去極北苦寒之地。
沒有人替柳家求情,皇帝自然也無需有顧忌,隨隨便便一個理由,都能將柳家發配流放了。
柳相府。
準備去找鎮北王,以柳煙柔的身份作為交換,讓鎮北王拉他一把的柳相人都是懵的。
他明明已經在去鎮北王府的路上了,為何會在家裡?
對了,是忽然出現兩個黑衣人將自己打暈了。
醒來他就在家了。
那兩個黑衣人是誰派來的?
柳相正琢磨著,聖旨就到了。
聽到聖旨內容,柳相整個人都癱坐在地。
流放?
怎麼忽然就流放呢?
早朝時不還只是貶官嗎?
「公公,這是不是有哪裡弄錯了?」柳相著急問道。
宣旨公公正好是阿順公公,他本就是雲北霄的人,對柳家自是看不慣的,聞言冷笑了聲就道:
「柳相這是在質疑陛下?」
隨即又道:「差點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相爺了,來人,押上咱們相爺,發配流放!」
整個柳相府所有人全都流放。
柳夫人被從房間裡拉出來時,整個人都是臭的。
負責押送的官差嫌惡地皺眉,口中嘲諷。
「堂堂相府夫人,竟然被虐待成這般,這柳相可真不是個東西。」
「什麼柳相,根本就是個人渣。」
「我算是看明白了,對於他來說,所有人都只有有用和沒用之分,以前常樂縣主在相府時,不也被苛待了,還有五公主……」
「我聽說今早五公主被接走時,整個人都瘦得脫相了,原本多活潑的一個人啊,如今瞧著木木愣愣的,一看就是受了很多罪。」
「怪不得陛下大怒直接將柳家給發配了呢,五公主雖然被貶為庶民,可畢竟還是陛下的女兒,柳家竟然敢那般待她。」
「呸,真是活該!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
官差們罵罵咧咧地將柳家人一一押出來。
柳青禮也被押了出來,看著慌亂的柳家眾人,他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一天還是來了。
不知道為何,早在很久之前,他就預感到柳家會有這一天。
他看向臉色慘白的父親,以及旁邊渾身髒污卻一臉瘋狂笑意的母親,什麼話也沒說,默默被官差押著跪在地上。
柳家完了!
並不是在這一刻完的。
而是早在之前就有了跡象。
現在,不過是那把閘刀徹底落下了而已。
這一刻,他忽然就有些羨慕早早出家的三弟了。
「哈哈哈哈……」
柳夫人忽然大聲地笑了起來,她直勾勾地看著柳相,笑的張揚放肆。
所有人都朝她看了過去。
不禁一陣搖頭。
這柳夫人怕不是真的瘋了。
柳相也惡狠狠地看向柳夫人,若不是她,柳家何至於落到這般地步。
柳夫人根本不理他,而是直接看向負責押送他們的官差,道:
「我是常樂縣主的親生母親,我要見她。」
為首的官差根本沒有搭理她,而是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手下上前,快速點了柳夫人的啞穴。
「啊唔唔唔……」
柳夫人不住地掙扎,她必須讓這些人帶她去見柳煙柔。
那是她的親生女兒!
她得救自己!
否則她就是不孝!
可根本沒用。
她只能嗚哇嗚哇地大喊大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官差冷笑了聲,壓低聲音道:「陛下下令,柳家要是有人敢大喊大叫,就堵住嘴帶走,若還敢放肆,就地格殺!」
柳夫人不明白。
她驚恐地看著官差。
她只是想見見柳煙柔而已,陛下怎麼連這事兒都管。
可柳相卻在這一刻,腦海里忽然仿佛有什麼東西閃過。他忽然就明白了。
為什麼鎮北王昨天剛找過他,他第二天早朝就被罷官了。
為什麼他去鎮北王府,半道上會被黑衣人打暈帶回來,緊接著陛下抄家流放的聖旨就到了。
為什麼會下令,若他們敢大喊大叫就堵住他們的嘴押走。
是鎮北王!
柳煙柔是鎮北王的孫女。
陛下早就知道,故意壓下消息讓柳煙柔嫁給雲北霄的。
鎮北王掌控著沈家軍,若鎮北王無後,沈家軍在鎮北王百年後,自然歸了朝廷。
若鎮北王有後,鎮北王和沈家軍就是陛下頭疼的存在。
所以,陛下要讓柳煙柔嫁給雲北霄。
要讓沈家無後。
而不管是鎮北王找他確認柳煙柔身份這事,還是他在被罷官後試圖去找鎮北王這事,都損壞了陛下的利益。
他就說呢,若是真是因為柳家苛待了五公主的話,陛下怎麼可能會現在才想起來懲治他。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