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揉太陽穴的手一頓,臉色陰沉,「讓她跪著!」
話落,又道:「罷了,讓她進來吧。」
雖說皇姐今天做事欠妥,可當時那種情況,皇姐也沒有做錯,的確是該請太醫的。
長公主一進來就跪了下來,「請陛下責罰,今兒個的事情是臣姐處理不當。」
自從她久居長公主府不問事後,已經很少這般正式的給皇帝見禮了。
皇帝趕緊起來親自扶了她起來。
「皇姐,你這是做什麼,今兒個的事情朕還要感謝你呢,這麼大的事情,若真被瞞下來,後果不堪設想。」
長公主順勢起來,微微一嘆,道:「陛下,這事有門目了嗎?真的是大皇子自己不小心所傷?」
皇帝讓人給賜了坐,嘆了口氣道,「他自己都那麼說了,應該八九不離十。」
長公主又嘆了聲,沒有再多說。
這種事多說多錯。
她接了大太監遞過來的茶,低垂著眉眼道:
「皇姐也是著急了,一時間沒思考太多,生怕有礙皇家子嗣,卻不想……」
皇帝默默的聽著,問道:「皇姐怎麼會忽然過去?」
長公主道:「常樂驚馬被大皇子所救,這麼大的事,自是要親自上門致謝的,陛下也知道,本宮這輩子無子嗣,是真喜歡常樂那孩子,將她當成親女兒的。
今兒若不是大皇子,常樂今兒個說不定就出事了,本宮想想心裡都後怕,卻不想,大皇子前腳剛救了常樂,後腳就出事了,也不知是不是和那伙土匪有關。」
「說起來今兒個的事也是透著蹊蹺,這段時間常樂在準備成親的事宜,已經許久不曾出門了,卻不想今兒個接到消息說是鋪子出事,常樂匆匆趕過去,結果路上忽然驚馬,一路往城外狂奔,好不容易停下了馬,又遇上土匪……」
長公主唏噓的說著,和皇帝了解到的差不多。
不過皇帝之前並未將柳煙柔出事和大皇子出事聯繫在一起,聽長公主這麼一說,心裡又有了懷疑,立馬給大太監使了個眼色。
大太監會意,立馬下去了解情況。
長公主過來告罪,簡單的說了情況,將柳煙柔摘出來後就離開了。
長公主一走,大太監這邊也將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
「陛下,堵截常樂縣主的那些土匪的確是勤王妃安排的。」
大太監恭恭敬敬的稟報著,又將這段時間勤王妃進京後所做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重點提了柳煙柔喬遷宴上,勤王妃說柳煙柔父不詳,又和長公主鬧的不好的事情大概說了下。
當然,大太監說話也是有藝術的。
七分真三分假,三言兩語就將勤王妃的囂張跋扈說全了,又提及長公主也拿她沒辦法。
勤王是先帝的皇子,因為沒有參與皇位之爭,又在當時的局勢明朗後及時的選擇了皇帝,所以皇帝上位後對他一直不錯。
可和長公主這個嫡親的姐姐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
皇帝對長公主一向敬重。
長公主拿勤王妃沒辦法這話,在皇帝聽來就是勤王妃沒將長公主放在眼裡,眉頭就皺了起來。
「勤王這是在封地快活日子過久了!」
怪不得皇姐過來請罪,卻特意提起常樂遇上土匪的事情。
「這是皇城,不是她的封地!」
皇帝怒斥著,又問:「確定和大皇子之事無關?」
大太監道:「下面傳來的消息,那些土匪當時就被大皇子抓了,之後由糾察司帶回,按理說是沒時間作案的。」
也就是說大皇子的事和勤王妃無關。
「想來她也沒那個膽子!」
皇帝冷哼了聲,直接下令,「傳令,勤王妃目無法紀,勾結土匪,陷害常樂縣主,責令上門給常樂縣主道歉,直到常樂縣主原諒為止。」
想到剛才長公主在說起柳煙柔做生意不易,卻被人勤王妃安排人訛詐的事情,就又道:
「勤王妃訛詐常樂縣主的銀子,讓她十倍賠償,讓她在勤王府內反思,不得踏出勤王府一步,讓勤王親自來京城接勤王妃回去。」
畢竟是王妃,也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他也不能真的將勤王妃下獄。
況且,溫郡王還在獄中,若真將勤王妃下獄,朝中大臣又有話說了。
而且這事兒說到底也是因溫郡王之事。
皇帝思索著,就又問道:「溫郡王在獄中表現如何?」
「這……」
大太監遲疑。
皇帝冷冷掃了他一眼。
大太監嚇得趕緊跪下,「陛下恕罪,奴才不敢妄言!實在是奴才其實也知道的不清楚,只知最近些日子勤王妃往獄中送了不少東西,至於溫郡王表現,奴才實在不知。」
「你不知就讓知道的人來回話!」皇帝冷冷道。
之前他也就只是想起這麼號人順便問一嘴,可這會兒被大太監這麼一搞,倒是真有些想知道溫郡王在獄中的情況了。
「是。」
大太監顫顫巍巍的退下,出了門就給伺候在外面的阿順公公使了個眼色。
阿順公公立馬會意去辦。
心裡卻暗暗佩服自家乾爹的能力。
就這以退為進,成功讓陛下注意到溫郡王的本事,他真是拍馬難及。
若是他,說不定陛下一問他就直接說了。
大太監看著他離開,哼了聲,伺候皇帝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哪些話應該說一半留一半,哪些話應該藉由別人的口來說都有講究。
畢竟他前腳剛稟報了勤王妃去鬧常樂縣主喬遷宴的事。
事情再一不再二,他若再直接說溫郡王在獄中表現不佳,皇帝說不定就以為他收了長公主的好處替長公主辦事,給勤王府的人上眼藥了。
雖不是大事,但在陛下跟前伺候,替任何人呢辦事都是犯忌諱。
所以這事只能藉由別人的口。
很快,看管牢房的人就經過層層傳話被請了進來,面對皇帝,自是一句虛言也不敢有,如實將溫郡王在獄中的表現說了。
一個養尊處優的郡王,又有母親在外奔走,自然是以為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在獄中表現也是極盡囂張。
不止怒罵看管的獄卒,還罵長公主和五公主四皇子殿下,更是揚言出去就弄死常樂縣主。
諸多事情一一道出,皇帝臉都黑了。
「關著!給朕關到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為止,任何人不得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