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常樂縣主到底和督公什麼關係,督公人不在京城,竟也專門安排人護著她。
這下麻煩了。
大皇子吩咐下來的事情,說是證據確鑿,他才敢接。
這種情況下,哪怕是長公主來了,他也有話說。
可就在剛才,他的人竟然說看到東廠的人已經在查這件事了。
也就是說,哪怕雲北霄不在京城,東廠的那些人依然護著常樂縣主。
東廠督公那就是個瘋子,他護著的人,哪怕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也不敢動。
京兆府尹擦了把額頭瞬間冒出來的冷汗,腦子飛速轉著,道:
「此事證據不足,需要等當事人香蘭姑娘回京後再行審理,退……」
話沒說完,門口就響起一道聲音,「大人,不能退朝啊,此事明明已經證據確鑿,為什麼不抓她!」
看著出現在門口剛被貶了官的湯大人,京兆府尹眉頭皺了皺,神色不悅道:
「湯老爺,這是京兆府尹。」
湯大人卻直接跪了下來,道:「大人,我湯家死了那麼多人,此事證據確鑿,還請大人治罪。」
「你……」京兆府尹滿面怒容。
就在這時,門口又傳來一陣喧鬧。
「讓開,讓小爺進去,小爺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陷害我妹妹!」
正是醉醺醺的柳青松。
畢竟是相府三公子,府衙攔著也不敢真動手,還真就讓他衝到了公堂上,指著湯大人就罵道:
「你個老匹夫,怎麼的,昨天賞荷宴上沒害成我妹妹,又來這一出是不是!信不信小爺我現在就打死你,讓你害我妹妹……妹妹別擔心,我這次一定會保護好你的,誰要敢動你,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柳三公子!」京兆府尹黑著臉怒喝,「來人,將柳三公子拿下,押回相府!」
事情已經夠複雜了,這柳三公子跑來搗什麼亂!
「我看誰敢!」
柳三公子張開雙臂站在柳煙柔面前,護犢子的老鷹一般嚷嚷著。
「我妹妹不可能讓人下毒,你們冤枉她就是冤枉我!有本事你們將小爺也一起抓起來,否則小爺今天誰也不許抓我妹妹!」
柳青允剛聽說湯家被人下毒的事情和柳煙柔有關,要趕來京兆尹看看情況,就撞上青樓來報信的。
得知柳青松醉醺醺的趕了過來,也趕緊就過來了,可還是晚了一步。
聽著柳青松那明顯攪亂公堂的話,柳青允氣的額頭青筋直冒,連忙亮明身份上前,抱歉的拱手道:「張大人,實在抱歉,他喝醉了,我這就讓人帶他回去。」
說著,扯著柳青松就交給帶來的小廝,讓他將人帶回去。
柳青松卻說什麼也不走,「大哥,妹妹是無辜的,我這次一定要保護他!」
柳青允無奈的看了眼柳煙柔那邊,道:「我知道,你先回去,這邊交給我處理。」
柳青松卻根本不信,「你處理?你拿什麼處理?最對不起妹妹的就是你!」
柳青允氣的額頭青筋直跳,直接一個手刀將人打暈,讓人帶了下去。
同時拱手道:「大人,此事不可聽從對方一面之詞,僅憑一個耳墜就定常樂縣主的罪。」
京兆府尹點頭,「是這個……」
然而話才剛開口,就被湯大人打斷,「證據確鑿,怎麼就不能定罪了?你是常樂縣主的親哥哥,當然替她說話。
求大人替我們湯家那些死了的人討個公道!」
跪下磕頭時,抬頭直勾勾的看著京兆府尹。
那一眼,京兆府尹看了個清清楚楚,他在催促他。
語氣說是湯大人在催他,不如說是大皇子在催他。
京兆府尹額頭冷汗涔涔,心中後悔萬分。
他就不該接這個案子的,反正出了糾察司那事,所有人都知道他京兆府不敢得罪人,事關貴人的案子都不敢接。
這下好了,該怎麼辦。
柳煙柔看了好一會兒熱鬧,見京兆府尹話都說不出,更加確定這件事後有人在推動。
「大人,剛才他們已經呈上了證據,作為被告一方,我也有證據。」
聽到柳煙柔這話,京兆府尹神色肉眼可見的緩和下來,立馬道:「傳。」
東廠督公他不敢得罪,大皇子他亦不敢得罪。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自己斗去。
他只看證據說話。
「還請大人請我的侍女上堂。」
「傳!」
尋巧很快就上來了,身後還跟著十幾個人,正是和左永言一個村的村民。
早在柳煙柔被帶到京兆尹的時候,尋巧就去查了,查到簡馨就不難再查下去。
尋巧道:「大人,這些人是左家村的村民,他們和左永言生活在一個村子,可以證明去左家村的並非香蘭。」
尋巧說著,直接打開一張畫像,問道:「諸位老鄉,當著大人的面,還請你們辨認一下,三天前去你們左家村找左永言一家的是不是畫像上的人?」
畫像上正是香蘭。
這點隨便找個經常光顧新雨樓的顧客就能作證。
「不是,去我們村的那位姑娘瞧著比這畫像上大一些,下巴尖尖的,這個下巴是圓潤的。」
「是啊,肯定不是這畫像上的姑娘,去我們村的那姑娘不長這樣的。」
「對對對,左家人對那姑娘特別熱情,草民還聽到左老婆子喊那姑娘燕萍姑姑。」
「是的,就是燕萍姑姑,我也聽到了。」
……
柳青允聽的皺起了眉頭。
燕萍,那是母親身邊的人。
是母親嗎?
是她故意陷害妹妹?
柳青允心裡忽然一陣拔涼,他都已經儘可能的替她遮掩了,為什麼還要對付妹妹!
燕萍的身份很好查,很快就查到了柳家。
柳家。
石夫人一直在關注京兆府尹的情況,得知他們傳燕萍,看了眼身邊丫鬟。
丫鬟壓低聲音道:「已經處理好了,假借燕萍名義的翠兒今兒個一早帶著燕萍出門辦事了,解決了燕萍後,翠兒會直接回石家,保准不會再露面。」
石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不露面不代表保險,你知道該怎麼辦。」
「是,奴婢知道了。」丫鬟垂眸,領命退下。
石夫人眼底划過一抹冷芒,這次的事情是她的投名狀,必須辦好了才行。
不管是燕萍還是翠兒,都必須徹底消失,她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