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松更是沉默不語,腦海里全是柳煙柔剛才決絕離開的背影,下意識的跟著點頭。
柳夫人眸光閃了閃,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輕嗤了聲,沒說出口。
柳青允蹙眉道:「就算有些地方是我們忽略了她,可她這些年享受著相府的資源,有什麼資格埋怨相府!竟還污衊相府名聲,大庭廣眾之下頂撞母親!」
柳青禮和柳青松看了兩人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柳夫人認同的點頭,冷哼道:「她要是有清婉一半懂事,我們也不至於忽略她,她回相府就是來討債的,早知道就不該接她回來,現在竟然還害得清婉被陛下下令送去渡安寺……」
聽著柳夫人厭惡的聲音,柳青禮忍了又忍,忽然就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是她害的?」
「大哥剛才也跟著父親去查清婉的事情了,那應該也知道清婉的事情和二妹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母親卻問都不問就去堵她,你們有沒有想過,若二妹什麼都不說,那她是不是又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被我們誤會,被所有人指指點點。
你捫心自問,二妹和我們離心,真的是二妹的原因嗎?」
「還有剛才在宴會上,我們都知道二妹不善琴藝,可清婉卻說二妹琴藝精湛,讓二妹上去演奏,大哥有沒有想過,若二妹真的不善琴藝會怎麼樣?」
柳青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晌才喃喃道:
「可二妹她琴藝的確精湛,有沒有可能二妹一直在藏拙,只有清婉知道,清婉想讓她展示,讓大家改變對她的看法,才特意讓她獻藝。」
「呵呵——」柳青禮忽地就笑了,「或許吧。」
他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只知心裡亂糟糟的,一陣陣的揪疼。
「大哥,母親,你們知道嗎?我們可能真的失去二妹了。」
柳青允怔住了,腦海里划過柳煙柔那副決絕的模樣,忽然就有些難受。
難道,真的是他們錯了?
柳夫人也沉默了,半晌卻又咕噥道:「她要是有清婉一半懂事,我也不會……」
「母親!」
柳青禮忽然厲喝了聲,深深看了眼柳夫人,煩躁的道:
「停車!」
他一言不發地下車離開了。
柳青松也看了眼柳夫人,深吸了口氣,說道:「母親,我若被人一次又一次的冤枉,我也不會原諒那個冤枉我的人!」
說完也跟著下車離開。
「你們……你們……」
柳夫人指著二人離開的背影,捂著心口罵道:「瘋了,都瘋了,柳煙柔那逆女,遲早要將這個家攪散了。」
柳青允張了張嘴,想安撫她幾句,卻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
心情也變得有些煩躁。
柳相府的人怎麼樣,柳煙柔並不關心。
她這邊剛出宮,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看著面前一臉傲嬌的齊妙榮,柳煙柔怔了下,唇角就不禁勾起了抹笑,問道:
「你還好嗎?榮貴妃可有責難於你?」
剛才帝後離席後,齊妙榮就被榮貴妃叫走了,柳煙柔猜測可能是齊妙榮做的事情漏了馬腳。
不過,她也並未擔心。
榮貴妃是齊妙榮的親姐姐,就算發現端倪,也會幫忙遮掩,絕不會讓齊妙榮出事的。
聽到她關心自己,齊妙榮得意的哼了聲,道:「她倒是問了是不是我做的,可我又不會那麼傻直接承認,倒是你……」
她話音停頓,落在柳煙柔身上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擔憂。
「我剛看到柳夫人攔住了你,你怎麼樣,可有被為難?」
柳煙柔淡笑著搖頭,挑眉看她,「榮安縣主這是關心我?」
齊妙榮傲嬌的哼了聲,道:「我會關心你?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被罵哭!」
怎麼能這麼討厭!
是不是關心她,這麼明顯她看不出來?
「你在柳清婉手裡吃了那麼多虧,怎麼就不知道和她學學,你要是也能像她一樣八面玲瓏,至於被人欺負的這麼慘?」
齊妙榮沒好氣道,越想越覺得柳煙柔就是個笨蛋,被欺負了都不知道還手。
「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柳煙柔一陣無語,問道:「榮安縣主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
齊妙榮翻了個白眼,看柳煙柔那一臉莫名的模樣,就有些無奈的敗下陣來,哼道:
「行了,敗給你了,就你這樣的性子,除了本小姐能和你做朋友,也沒人和你做朋友了。」
柳煙柔:「……」
「那個,今兒個宴會上的事情,連累你了。」
齊妙榮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完就哼了聲,道:「聽說京城最近有一家叫新雨的胭脂鋪生意挺好的,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
她有些忐忑的看著柳煙柔,見她蹙眉,又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擺手道:「你要是沒時間也沒關係的,我有空再去你府上找你。」
柳煙柔思索了下,說道:「那就三天後吧。」
「真的?」
齊妙榮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柳煙柔笑著點頭,解釋道:「明天我應該挺忙的,後天要去相府,三天後正好有時間,你到時候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挑幾樣胭脂水粉。」
左右都是自家鋪子,齊妙榮既然有心示好,挑幾樣送她就是。
「那,那就這麼說定了。」
齊妙榮興高采烈的離開了。
柳煙柔失笑搖頭。
上輩子她和京城的這些貴女們都沒什麼交集,也只知道齊妙榮最後死在了寺廟裡,如今看到她這樣子,心下也有些開心。
「走吧,回梧桐小巷。」柳煙柔心情很好的道。
皇上下令流放,可不會等到明天才抓人,這會兒的簡家應該正亂著。
她可不想回去自討沒趣。
而且簡家被流放,大哥三弟想必也很擔心,她還是先去和他們解釋一下,省的他們擔心之下亂了方寸。
「姐姐!」
「妹妹!」
柳煙柔剛回到梧桐小巷,就撞上正好要出門的蘇興業和蘇興平兩人,不禁問道:「大哥三弟這麼晚了去哪裡?」
蘇興業和蘇興平仔細的打量著她,確定她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蘇興業道:「剛收到消息,說是簡家人又被抓了,這次還要流放,我們擔心你正準備去看看,你怎麼樣,沒事吧。」
柳煙柔笑著搖頭,「我沒事,剛從宮宴回來,簡家盜取督公府機密,皇帝大怒,直接下令流放極北酷寒之地。」
「那你……」蘇興業有些擔心。
柳煙柔笑道:「你們忘了?我早已經拿到了和離書。」
兄弟兩人這才都鬆了口氣。
蘇興業道:「還是妹妹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將和離書拿到了,不然肯定還有的鬧騰。」
「那是,也不看是誰姐姐。」蘇興平得意的拍了拍胸脯,拉著柳煙柔問她宮宴上的事情。
柳煙柔和兩兄弟說了會兒話,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剛到門口,就看到雲北霄負手站在窗前。
月光灑在他身前地面上,他卻整個人都站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渾身透著些淡淡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