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茜緊緊抓著鋼絲索,大氣都不敢出,只覺得全身都被汗水打濕。
最要命的是,現在手腳都開始發軟,支撐不了不久,隨時有可能手一松,掉下江里淹死。
劉雪開始用力地搖動鋼繩,以此引起人們的注意。
但是,任她再怎麼用力,畢竟還是個小姑娘,索子擺動幅度有限,根本無法引起機房邊人們的注意,老人更是不緊不慢地開始發電。
最先來看的,依然是鄭八斤,他關心著兩人的安危,說服美鄉長之後,就第一個趕過來。
不看不打緊,一看這下,嚇了一大跳,忙叫二人不可亂動,他馬上就過來救她們。
小雪聽到鄭八斤的聲音,不由得心中大喜,果真不敢再動,老實地待著,坐等救援。
鄭八斤果然身手不凡,雙手抓著最上面的鋼索,雙腳一蹬另一根,就再度找到平衡點,讓繩子恢復到原來的位置,人也跟著快速爬過去。
小雪和趙茜只感覺到腳下一空,要不是雙手抓得緊,就要掉下江去,嚇得兩人再度大叫。
「不要動,我馬上就過來,也不要叫,雙手抓緊。」鄭八斤大急,一邊出聲提醒,一邊奮力爬過去。
說實在的,這可是重生以來遇上最具有挑戰性,也最危險的一次行動,比在緬甸面對殺手還要驚心動魄。
那裡雖然危機四伏,但畢竟是在和人斗,而且是陸地上,憑著行動迅速,眼力超強,再加上槍法好,一次次絕處逢生。
這裡不但要擔心對面的機房裡突然開動溜籃,將兩個女人衝下江去,還要擔心著兩人抓不住自己落下去。
一旦到了江里,就不是他鄭八斤可以救起來的。
這可是金沙江。
水流之急,超過任何一條大江大河。
而且,水下面石頭成堆,再有多好的水性,都不敢保證不會卡在石堆里,隨時有生命危險。
得趕在機器啟動之前,把二人平安救過來,或者是幫他們原路返還,回到溜籃里相對安全。
就在離小雪還有十來米之時,竟然天不遂人願,機器開始啟動,溜藍向著鄭八斤移動起來,把兩個女人一同帶動,嚇得二人再度驚叫連連。
這麼一來,趙茜比小雪更加危險。
鄭八斤顧不了這許多,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向著二人衝去,但是,索子在移動,無異於逆水行舟,難上加難。
要米鄉長也看到這一緊急情況,嚇得閉上雙眼,不敢看,只是大叫不止。
其他人也替鄭八斤捏著一把汗,緊張地看著鄭八斤每移動一步,都有可能掉下水去危險場面。
終於,有人發現問題所在,抓起一把小紅旗,拼命地對著江對岸搖,想要引起機房裡人們注意,從而關閉機器。
但是,這些都是徒勞的,對面的人根本就沒有注意這邊,只是看著空中的溜籃,以為鄭八斤等人還在裡面。
鄭八斤也很著急,奮力前行,眼看著就要到達小雪身邊。
卻在這時,機器像是出現故障,突然停止,就如走著的車子,冷不防來了一個急剎。
小雪見鄭八斤快到身邊,心裡一高興,不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身子被直接帶得往前一衝,借著慣性,雙手抓不住,直接飛出。
鄭八斤伸出一隻手去抓,卻是抓了個空,眼睜睜看著小雪嬌小的身體,從四根鐵索中間跌落而下。
小雪大叫,聲音由近及遠,幾秒鐘之後,在江水裡打起一小片浪花,連水泡都沒有起一個。
落水的聲音,也被怒吼的江水拍岸聲給淹沒。
鄭八斤大驚,本能想要跳下去救,但是,理智告訴他,趙茜還在前面,雙手已經快要脫繩,堅持不了多久,得先去解救,不然,可能扁擔挑鋼缽,一個滑掉兩頭脫,導致一個也救不了。
趙茜並不知道小雪已經落水,只是感覺到身體越來越重,雙手已經不堪重負,隨時有可能抓不住,掉下江里餵魚,只能緊閉雙眼,咬緊牙關。
剛才那一次機器故障,雖然她也受到衝擊,但是,她的雙手抓得緊,並沒有看著鄭八斤來救她,沒有分心,所以倖免於難。
就在她快堅持不住之時,一隻大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輕聲說道:「好了,沒事了。」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心愛的男人,已經回到身邊,精神一松,大腦一片空白,剛睜開眼,就是一黑,失去知覺。
等她醒來的時候,不知過了多久,人已經到了對岸。
睜開眼,看到的全是陌生人,沒有鄭八斤在身邊,也沒有小雪。
這是怎麼了,明明是鄭八斤救的自己?
「鄭八斤呢?」她大叫一聲,環顧四周,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她以為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
「沒事了,不要太過於傷心。」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同情地看著她。
「我傷什麼心?應該是鄭八斤傷心才對,我離開了他?」趙茜心裡納悶,不對,他不一定會傷心,他身邊的女人多了去,也許這個漂亮的長裙女人,也跟他有關係。
「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長裙女人嘆一口氣,同情地說道。
她,就是要米鄉長。她以為,趙茜是鄭八斤的女人,但是,鄭八斤並沒有守著她,只是救了她,然後,就去為另一個女人殉情。
他深愛的是那個落水之人,所以才會義無反顧地跳入江水之中。
「誰死了,節什麼哀?」趙茜奇怪地看著要米鄉長,突然,心裡一沉,意識到了什麼,忙著大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明明救了我,不可能丟下我不管。」
「唉!」
人們一片嘆氣,都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可憐的女人,事實就擺在眼前,大家都看到了。
她被救下時,張三跟著划過去,看著她,鄭八斤就跳入江水之中,像是已經把後事交代完畢。
機器也在這個時候恢復正常,把張三和她安全地送到了四川。
對岸的村長,也帶著人趕了過來,他們開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全都明白過來,鄭八斤和小雪都掉進了江水,只有這個趙茜還活著。
他所管的村,並不屬於十里鄉範圍,但是,更不知道趙茜是一鄉之長,只以為是和鄭老闆一起來遊玩的客人。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見白,全是泥土,就連臉上也是黑的,唯一能辨認的,就是可以轉動的兩隻大大的眼珠子。
沒有人藉機看她身材,毫無雜念,只有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