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八斤淡淡一笑,知道她的心思,為前一次的事情對自己有意見,也屬於正常。
世人都說,這個女人要被提拔,只有他不看好。
原因很簡單,官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
最重要的一點,她犯了大忌。
只不過一個小小的鄉長,上面有縣長、市長,還有省一級的領導一大批,被你一個人搶占風頭,大家會怎麼想?
「我現在只是一個生意人,並沒有什麼官職,好心勸你不要用炸藥而已。」鄭八斤淡淡地說著,反正現在都已經停下來,就不著急。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沿江的農民,親眼看過那一次的泥石流,知道它的破壞力強,只要說明利害,一定沒有人再跟著她干。
而且,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認識鄭八斤,知道他背後的關係不一般,甚至於會把要修路,當成是他的主意。
不然,幾輩人都安於現狀,沒有公路照樣過,為何他一來過,就有人提出要修路來?
「為什麼不能炸?」要米鄉長聽說他不代表別人,只是一個商人,對他不再有任何畏懼,反而有些看不起。但是,想著他連一個大領導都可以帶著離開的人物,也不想明面上得罪,說話依然很客氣,還表現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用炮炸之後,就會把山體振松,將來發生泥石流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而且,你不覺得這樣炸,很危險,萬一飛一塊在你頭上,這麼漂亮的腦殼,如果出現一個洞,血流滿面就不好看了。」鄭八斤只能曉之厲害,同時,也把這些話說給村民們聽。
要米鄉長不自覺就縮了一下雪白的頸子,雖然她知道,自己剛才坐的位置,離放炮的地方有一定的距離,而且,那炮洞是對著相反的方向,但是,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石頭飛過來。
而且,在聽了鄭八斤誇她漂亮的時,心裡很受用,笑了笑說道:「但是,這樣一來,這路什麼時候能修通?這些石頭可是硬得很,難以撬動。」
「慢慢修嘛,又不急於一時。」鄭八斤說著,心想,反正要不了多久,就會取消投工投勞這種無償的義務工,派一兩台挖機過來,一天的工程,要幾十個人修半年。
他剛才也看了,這些人,就沒有一個專業的,修出來的路,太陡,一般的車子,根本就上不去。
與其這樣白費人力,還不如等過一段時間,上面的人真正重視起來,出錢請挖機來干。
到時,自己還可以把租來的挖機派上用場,坐地撿兩文錢。
看著她的心思已經有所動搖,鄭八斤離她近了幾分,輕聲說道:「我真是為你好,你想想,要是這樣幹下去,一旦發生什麼安全事故,你一個堂堂的鄉長,就要背鍋,仕途就算完了。我是看在你漂亮又能幹的份上,才好心勸你,放在一般人身上,我根本懶得勸。」
她心裡一樂,掃了一眼人們,見大家都對泥石流心有餘悸,也就借坡下驢:「呵呵,就知道你很會說話,不過,也是好心一片,行,我就聽你一回,不再用炮炸。」
這邊的事情被鄭八斤兩句話就說好,另一邊的問題並沒有解決,剛才那老人,這會兒醒過神來,膽子也大了起來,強行把機器熄火,還偷偷關上了油管。
這也正是導致人們把他拉開,村長發幾次都發不起電來,溜籃一直停在江中的原因。
雖然江邊很大,趙茜二人感覺還比較涼爽,但是,待的時間一長,難免擔心起來。
特別是小雪,竟然不聽勸,要強的心理,戰勝畏懼,學著鄭八斤的樣子,爬出了溜籃。
趙茜原本想讓她吃點小虧,知難而退,自己下來。沒想到她真的往對面慢慢移動,不由大吃一驚,苦口勸說,讓她下來。
她硬是不聽,眼看著就走出一兩米遠。趙茜沒辦法,只能跟在後面,想要過來把她拉回去。
誰知,劉雪的體態輕盈,根本就追不上,只爬出幾步的趙茜,身體突然失去平衡,腳往上翹。
嚇得她雙手緊緊抓住高處的索子,大叫起來。這樣一來,雙手越用力,重心越不穩,反把重力加上面的索子上,腳下的索子更加動盪不定。
小雪也吃了一驚,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跟著失去平衡,頭重腳輕似的,身體快要橫過來,根本就不敢再動,只是大叫:「你別亂動,再動我倆就要摔下江去餵魚。」心裡卻大罵,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趙茜被嚇壞,不敢再動,只是大叫不已。
鄭八斤並沒有聽到,離得太遠。
機房邊的人們,更沒有注意到有人爬出溜籃,橫跨在江面上,而是一直在和管溜的老劉溝通,特別是村長,苦口婆心地說道:「老人家,你可要想好了,如果那三人出了事,那可是謀殺,就算是你有再大的背景,到時也要坐牢,你是不知道,那裡面的人,就是黃犁的礦老闆,不但縣裡有人,就連市里,甚至是省里,中央都有認識的人。那天發生泥石流,把江水堵斷,就是他叫來兩個省里的領導,連挖機都調動,才把損失降到最低。當時,我可是親眼看著,朱老總都親自下來,還用直升機帶著他一同離開。據說,是去參觀他的礦山。這樣的人物,不要說你,就是你女婿,見了他也要客氣萬分。」
老劉開始很強硬,覺得出了什麼事,都有他女婿兜底,後來,聽到鄭八斤的背景,開始後怕起來。
他女婿,只不過是個警所的所長,根本不可能和一個縣長什麼的相比,更不用說更高一層。
雖然說,老劉並不知一縣長和一個所長之間有多大的差距,但是,也經常聽他女婿說起,能和縣長吃飯,是多麼光榮的事情,幾乎成了對外吹噓的資本。
老人就這才決定幫著去發電。
他把油管一打開,把離合拉起,很容易電就發了起來。
這一操作不打緊,橫在鋼索上的兩個女人感覺到來自索子上的振動,嚇得魂不附體。
如果溜籃啟動,兩人將要被碾壓,到時,就會成渣,不掉下江里都不可能,嚇得大叫不已。
特別是小雪,大聲說道:「姐姐,你抓好索子,我們一起搖兩下,不然,對面真不知我們出了欄。」
趙茜心裡巨震,總覺得這話有問題,人家養豬場才會把可以賣的豬叫做出欄,你瞎叫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