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八斤自己開車,大隊長耿介坐在副駕上。
其他車在後面跟著,一路向南。
這一次出行不同凡響,警車開道,又是特警的裝甲車,一路之上暢通無阻。
但是路途遙遠,到邊境線至少800公里,還沒有高速,開不快,時速也就是四十來碼,中途還得稍事休息,一天一夜才到達。
大隊長下令,先在大國的地盤休息半個小時,一口氣過境。
好在開車的人都是換著開,鄭八斤也沒有逞能,大多數路段都是大隊長開,自己養神。
現在,反而覺得精神百倍,站在山上,看著對面,思緒萬千。
此時,兩國相安無事,沒有戰事,一切是那麼美好。
等到旅遊開發成功,這裡將是人山人海,特別是冬天,有錢人都會這裡來過冬。
如果現在跟人說,這片荒涼的地方,將來是個旅遊景點,上衛生間都要排隊那種,打死都沒有人會相信。
但是,就在這條線上,百里之外,一個高土坡上,前幾天曾經發生一場血戰,高正興差點隕落。
他現在會不會暗中派人來接應自己?
此時的高正興,已經回到西南。
坐在軍區辦公室,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出賣自己?把消息泄露,在邊境遭到伏擊,差點就回不來。
但是,一直沒有查出結果,就連那些敵人,是何方神聖,都毫不知情,只知道不是大國人。
大國有這個實力的人,沒有這個膽子,而且,一查就知。沒這個實力,沒本事控制幾百人的武裝。
還有,誰要殺楊貴芬兩母女?
據那名叫王安的警察所說,他帶著兩母女,一路都被人伏擊,只能說明,敵人很狡猾,事先知道行走的路線。
但是,王安什麼也沒說,更沒有指證是誰幹的,只是讓他小心劉吉呼。
劉吉呼是自己的戰友,也是小雪的父親,不至於會殺小雪。
小雪的表現也讓人玩味,不急著回去找最親的人劉吉呼,而是跟自己一同來西南,這代表著什麼?
已經回去幾天,一直沒有和劉吉呼聯繫過。
他想了想,終於把電話打出去。
很快,對方接起電話,互通姓名之後,劉吉呼像是不知道劉雪兩母女到西南,很是著急的口氣問道:「怎麼樣,老戰友,好兄弟,是不是有劉雪兩母女的消息。」
「你放心,她們已經成功脫險,就在西南。」高正興實話實說,心想,原來劉雪都沒有和他聯繫,看來,一定有問題。
把她的行蹤告訴劉吉呼,就是要看看他的反應。
然而,劉吉呼似乎很高興的語氣說道:「真是太好了,老戰友,我都不知要如何感謝你,全家都得感謝你。對了,她們在你身邊嗎?讓貴芬和我通話。」
「沒在,我把她們送到賓館裡休息,過幾天就送來找你。」高正興從容地答道,沒說是哪個賓館,自然是想要進一步試一試。
如果真是他所為,就算可以一手遮天,手也伸不到西南來。
「好好好,老戰友安排肯定很周到,那我就放心了。對了,有沒有查出是什麼人幹的?」
「還沒有,正在進行調查。」高正興說道,「如果查出是誰,一定告訴你。」
「好,到時候,我讓他不得好死,敢動我的女人,真是翻了天。」劉吉呼義憤填膺式的口吻,讓高正興一時摸不透他是不是背後的黑手?但是,一切小心為妙。
劉雪兩母女所在的地方,已經暗中派人守著,還在對面的高樓里布上三個狙擊手,如果真有人敢在西南來搞小動作,一定讓他有來無回。
楊貴芬和小雪,意見上產生分歧。
楊貴芬要急著回家,至少也要打個電話給丈夫。但是,小雪不讓,說自己無端被人追殺,又是綁架,一定要查出背後操控之人,現在什麼人都不能相信,只相信自己。
楊貴芬不這麼認為,指著小雪罵道:「就算是有人要殺我們,也絕不可能是你爸,我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他沒有殺我們的理由。」
由於太過激動,一件寬大的睡袍不斷抖動,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小雪,就如一頭髮怒的母獅。
劉雪抬頭看著母親,從小就比較聽話的她,這會兒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和母親對視,一點也不憷。
她雖然還小,但是,看過不少小說,對男女之事,有一點點認知。
像陳世美這樣的人物,小說中提到不少,如果真正發生在自己家裡,她不知如何應對,如何取捨?
但是,有一點她很肯定,一定要查清誰要殺自己和母親。
「那我打個電話給你外公。」楊貴芬竟然被她堅定的眼神給打敗,退而求其次,語氣緩和不少,「都來到這裡,好久沒有見他老人家,總得去看看。」
「不行。」小雪按住桌子上的電話,依然堅定地語氣,不容反駁。
「你不可能連你外公也懷疑吧?」楊貴芬的聲音再度拔高,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曾經很聽話的女兒,怎麼現在處處和她唱反調,一定是那個小警察,不知給女兒灌下什麼迷魂湯?
「不是不相信外公,他確實沒有下手殺我們的道理,但是,我害怕被人追殺的日子,再說,發生這樣的事情,如何向外公解釋?你就忍心看著他老人家,幾十歲還為我們擔驚受怕?還為我們奔波勞累?」
小雪的心思很複雜,在事情沒有查清之前,不想把自己懷疑父親的事說出來,免得不可收拾。
萬一是個誤會,將來不知如何面對父親。
她和其他正常人一樣,絕不想懷疑是自己的父親下黑手,只是,大哥哥說的話,她聽得很明白。他一看就不是凡人,他說的話一定有道理,也值得信任。
必須查清楚!不然,內心不會再純淨。
楊貴芬氣得面紅耳赤,又不想和女兒大吵大鬧,一個人衝進裡面的房間,不再理會小雪。
這是一個很大的套間,有兩間臥室,有獨立的衛生間,還有廚房。
住著方便,也很安全,避免外出發生意外。
價格肯定不菲,就算是現在的物價,也是幾百塊一晚上,足見高正興是把兩母女當成貴人一樣的對待。
看著母親走進臥室,小雪並沒有在意,她知道母親的個性,刀子嘴豆腐心,過兩天就不會跟自己生氣。
她提起電話,想想又放下。
最後,還是打出一個電話。
……
到達邊境,被邊防官兵攔下。
有耿介手裡的文書,官兵並沒有為難,看清楚就放行,還對他們敬禮,說長官辛苦。
緬甸那邊並沒有官兵值守,還沒有國人願意跑過去,那裡亂得很。
鄭八斤開著車,在山路上顛簸著行駛,好在,他的車技好,連耿介都佩服,連夸鄭八斤一看就是個專業車手。
鄭八斤沒有反駁,就算是大晚上,都可以不用開燈,何況現在又是大白天,當仁不讓就行,免得白費口舌。
耿介見相安無事,緬甸人應該不會主動來招惹他們,也就放心閉上眼睛休息。
鄭八斤不這樣認為,越是平靜的地方,越要小心,不能掉以輕心,關鍵是要暗殺自己的人還沒有落網,什麼事兒都可能發生。
不過,他好像是多心了,一直到天快要黑的時候,前面幾公里就是劉文青的軍事基地,才被幾個官兵攔下來。
耿介看著對方真槍實彈,心裡依然有些緊張,把手放在槍上。
鄭八斤搖搖頭,讓他放心,明著來的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會叫的狗。
示意耿介給對方出示文書。
一名士兵接過,看兩眼,鄭八斤向他說明來意:「兄弟,我叫王安,前幾天還和你們副司令一起喝酒,通融一下。」
說著,遞給對方兩張十元面值的錢。
那人接過,高興地點點頭,說道:「原來是神槍手,果然英雄了得,在整個緬北,沒有人不知道。」
那人說著蹩腳的大國語,聽上去像是川蜀一帶的口音。但是,耿介和其他隊員都得明白。
這些特警,一開始並不把鄭八斤放在眼裡,以為言過其實,但是,從他開車過國界,路很熟悉的樣子,又開得很快,讓他們專業的司機都有點跟不上,心裡就有些佩服。
這會兒,看他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把這幾個兵哥哥給打通,心裡感嘆太黑暗之外,對鄭八斤的人情世故有所改觀。
至於說整個緬北的人都知道他,聽聽就可以,當不得真。
真有那本事,還用得著特警出馬,用得著興師動眾,從千里之外而來花大代價。
耿介回到車上,車隊順利通過,這才暗鬆一口氣,掏出煙來親自給鄭八斤點上,這才自己叼著一支。
雖然說他在大國,在春昆還算個人物,但是,從來沒有出國執行過任務,不知這裡的水有多深。
不管鄭八斤用什麼手段,能通過就是本事。
又走幾公里,鄭八斤突然一個急剎,車子滑兩下,停在路上,發出一陣焦臭味,身後的特警車差點撞上。
人們又驚又氣,正要開罵,卻見鄭八斤掏出槍,一副緊張的樣子。
「砰砰砰……」人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槍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