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間瓦房裡,鄭八斤剛好把一碗魚端上了一張八仙桌。
桌子很舊,已經用了幾十年,但是,很結實。而且,抹得乾乾淨淨,可見,婉清的娘也是個愛乾淨的人。
婉清已經拿來了碗筷,每人舀了一碗飯,正要給母親舀一碗,鄭八斤說道:「不急,先給阿姨來一小碗湯。」
這是清湯魚,裡面只放了芫茜和一點薺菜、薑片,湯的營養最是豐富。
現在給她來一碗,無疑是補充營養的最佳方式。
婉清照做了,這魚聞起來就香,湯也肯定好喝,但是,她不急著自己享用,而是按照鄭八斤吩咐的,先為母親弄一碗,還用小嘴吹了吹,再端到母親的身邊,用小勺子餵她。
母親已經好了大半,接過了湯,說道:「我自己來,你們先吃,哪有客人看著我一個女人先喝湯的道理?」
婉清看她的精神好了許多,放下心來,也意識到了自己太過於失禮,忙著招呼鄭八斤和唐正文先吃。
鄭八斤也不客氣,和老唐端起碗來就吃,還說,魚就得趁熱吃,過一會兒就不鮮了。
說實在的,老唐也算是豪爽人,捨得下本錢,買了一條八斤多的魚。
這時的魚可不便宜,兩塊錢一斤,唐正文一天的工錢都不夠,但他一點也不心痛的樣子,大吃了起來。主要是,這味道太正了,難得的人間美味。
婉清也跟著吃了起來,還給母親夾了幾塊冷著。
如果此時,鄭八斤知道清清正在受著別人的算計,他一定會丟下碗就跑。
但是,他並不知道,而是吃了魚,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才和老唐一起出門。
婉清很高興,要送他們,被鄭八斤制止,說是好好在家裡陪著阿姨,明天老唐就來幫她割菜。
一提到母親,婉清也就沒有再堅持送。
母親見她回來,責備她為何不送送,人家可是捨得花錢,還很有本事,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婉清深深地看了一眼母親,看來,她是看上了鄭八斤。
而此時的鄭八斤,和唐正文拉著馬車,走在回城的路上。
唐正文突然說道:「老闆,你一定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不然,也不會這麼上心。」
「臥槽!我看是你看上了老阿姨,不然,也捨不得花錢去買魚,還買這麼大一條。」鄭八斤也不客氣,開始和唐正文撕扯。
「不是,什麼叫老阿姨?什麼叫我捨得花錢買魚?不是你讓我去買的嗎?」唐正文不樂意了,反駁著,但是,突然眉頭一展,說道,「還別說,這個阿姨也不錯,樣子還可以,也吃得苦,就是對自己太狠心了一些,身上明明有錢,就是捨不得吃。」
「唉,人家是節約,一切為了女兒。」鄭八斤心中暗笑,果然,這老唐尼姑抹口紅—動了春心,還不承認,「她是個可憐的女人,以後,你多關照一下人家。」
唐正文說道:「還是你多多關照一下婉清得了。」
「她不用太關心,再過幾個月,畢了業,就可以領工資吃飯,到時,就是真的長大了。」鄭八斤真沒有壞心思,純屬同情婉清。
開始,他是有一些私心,覺得可以把這個人忽悠在自己的店裡來,以後給她弄個分店店長什麼的,但是,聽了她的身世之後,改變了主意。
教書育人,也許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並不是每個人,都一定要做生意,那還賺什麼人的錢?
和唐正文分別之後,鄭八斤趕回到了家裡。
還沒有上樓,就看到客廳裡面的燈還亮著,不由得有些奇怪,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
上了樓,他沒有拿鑰匙開門,而是敲了一下門,不等裡面的人問,就自報家門,說我是八斤,我回來了!
開門的竟然是杜楓琪。
鄭八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正放下掃把的清清,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唉,你還說,我等了你一下午。」杜楓琪像是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等我?哦,對了,是不是包裝機的事情有了著落?」鄭八斤一拍腦門,高興地看著杜楓琪。
王定梅看了一眼清清,眼神有些複雜起來,老闆不會是想要吃窩邊草吧?看你激動的樣子,也不關心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原來,打敗了歹徒之後,三人開始後怕起來,害怕對方再找人來報復,不敢送杜楓琪回家,就一起回到了清清的家裡。
雖然說一般人不敢進來,但是,三個女人也很小心,不敢睡覺。所以,才會出現清清提著掃把,杜楓琪去開門。
杜楓琪鬆了一口氣,說道:「我找過了裡面的熟人,但是,人家要錢買,正趕回店裡找你拿主意,你卻不在。」
「哦,我出去遇上一個熟人,去辦了點事,你說重點,他們要多少錢?」鄭八斤急切地說道。
「要兩百塊,不過,機器看上去成色還不錯。」
「你覺得不錯就行,明天就把它拉回來。」鄭八斤高興極了,還以為人家坐地起價,兩百塊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不算大事。
「行,但是要自己去拉。」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鄭八斤才疑惑地看著三人道:「看你們剛才如此緊張,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唉,說來也奇怪,今晚遇上了三個流氓,還好,王姐厲害,三下五除二就擺平了,不過,我們擔心他們還會來報復,也就不敢繼續把杜楓琪送回家。」清清終於找到了機會,但是,說不下去,看向了王定梅。
王定梅不覺得什麼,她經歷過的事情,比這個更難堪,就把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不放過一個細節。
但是,像杜楓琪這樣的女人,雖然平時說話沒什麼拘束,在學校的時候也談過戀愛,但是,這一個時候,聽著她表演,也有些難為情。
鄭八斤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就如吃虧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身邊的女人,是清清一樣。
他說過,誰敢打清清的主意,就讓他不得好死。
不過,他也聽了出來,對方應該是衝著杜楓琪來的,肯定和今天那些人有關。
他站了起來,說道:「這事兒不能這麼完,必須報警。」
說著,真的出了門,帶著三個女人上了街,直接去找當地的警所報案,說是有幾個男人,竟然在市政家屬區的門口,公然調戲良家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