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友友已經看過,雖然沒有鄭八斤店裡的正宗,也醃得不是很好,主要是鹽放得太多,但是,也是好肉,更沒有變質。
按現在的正常行情,兩塊錢一斤是天值地值。
錢友友才會一次性買了五十斤。
他拿到了鄭八斤的車邊,鄭八斤問他怎麼樣?
其實,鄭八斤已經有了答案,他昨天就坐在門前看著人來人往,從肉的顏色上來看,就沒有太大的問題,反正吃不死人。
對方一塊錢一斤,是要讓自己跟著他降價,完全用錢來砸死自己。
他才不會上當,還盤算著助對方一臂之力,幫他們多賣一些。
錢友友點了點頭,說道:「肉是沒有問題,至少是吃不壞肚子。」
說著,把肉放到了拖拉機上。
還遞了一塊給鄭八斤看。
不得不說,對方的實力不低,已經有了真空包裝機,把每一塊肉都包成了真空,在陰涼乾燥處,放三五個月沒有任何問題。
「再去,凡是看著是老人,就想辦法把他們手裡買來的接過來,一天賺他個幾百塊就跟玩一樣。」鄭八斤笑著點頭,再度遞了過三百塊錢,說道,「現在你不用自己去排隊了,就守在附近,換成零錢,專門接盤就成了,不過,要注意一點,打一槍換個地方,不要讓對方發現你的動機。」
錢友友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我會注意。」說著,回頭去換了兩百的零錢,遠遠守著。」
剛才那個老人提著二十斤肉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小伙子,還收不收。」
「收收收,當然收了。」錢友友檢查了一下肉的品質,確定是火腿肉之後,把錢付給了老人,說道,「今天就到此為止了,明天再來,不然,對方一定會發現你排了幾次隊,引起懷疑,大家賺錢的機會就再也沒有了。」
「行。」老頭想了想,明白了錢友友的意思,也看出了他並不是剛才說的要買給家人吃個夠,而是個二手販子,也就是傳說中的投機人。
他排了兩次隊,已經賺了五塊錢,是一個工人一天的工資,也該知足了。
錢友友等著下一個目標,同樣的辦法,獲得了四五個老人的信任,不到半天時間,就買到了兩百多斤肉。
鄭八斤也不貪心,拉著錢友友一起,把肉拉到了魚河水庫。
包工頭看著去而復返的鄭八斤,還拉了幾百斤肉,突然不敢再小看他,也明白了鄭八斤看到了商機。
但是,他可不會讓鄭八斤如願,反說他這肉不敢吃。
鄭八斤笑了笑,說道:「你放心,這肉是正宗的老火腿,如果吃出問題來,我負責。」
那人看了看,知道是真的,但是,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拉走吧,我們真的不需要。」
鄭八斤笑了笑,說道:「不要算了,我拉到街上去,不要半天就可以銷售一空。」
說著,真的搖起了機器,就要離開。
那人看著他,心裡想的是,鄭八斤只是做做樣子,來都來了,哪有就這麼拉走的道理,也沒有制止。
出人意料的是,鄭八斤和錢友友真的走了,根本就不按套路來好嗎?
不都是要講價還價,拉鋸一番之後,你再給我點好處,然後成交,最後成了供貨商什麼的嗎?
他不由得有些急了,依然慢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你打算賣多少錢一斤?」只是,聲音提高了許多,不然,柴油機的聲音一定會蓋過他,鄭八斤聽不到。
「兩塊!」鄭八斤說著,但是,並沒有停車,已經走出了十來米遠,就如根本不想賣,存心噁心人一樣。
那人有些動心了,像這種火腿,他吃過不少,以前只要一塊錢一斤,但是,現在物價上漲,早就達到了二塊五一斤,莫不是這小子不識貨,或者是偷來的。
管他是如何得來了,自己買下來,到時開張二塊五的收據,不就是白撿了五角?
「等一下。」看著鄭八斤頭也不回地走,包工頭反而有些著急起來。
可是,鄭八斤假裝沒有聽見,依然往前開,錢友友的耳力並沒有他好,沒有聽到身後的包工頭的聲音,只是心裡奇怪,鄭八斤明明是拉肉來賣的,怎麼不講講價,爭取一下就離開了。
包公頭看鄭八斤頭也不回地走,心裡有些來氣,同時,也有此失落,錯過了一筆賺錢的機會。
要知道,水庫里的工人,特別是那一群炸石頭的人,一人一次可以吃一斤肉,相當於一個人給他淨賺五角錢,就這樣錯過,真有點可惜。
但是,又不能放下面子去追,這會變主動為被動,還會被幾個開機械的師傅看不起。他作為一個包工頭,不,嚴格說來,他只是一個帶工的人,一個月五百塊的工資,在外人看來,比幹部還高,羨煞多少中年婦女,但是,在他看來,自己遠遠不只值這個價。
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老闆,隨手就給一個人一書包錢,全是一百面額的。
也見識過老闆在省城,請一幫子人吃飯,光是酒就抱了十件上去,還有煙也是成件的抱,喝不完和抽不完的都給了客人帶走。
據說,光那酒就是一百塊一瓶,煙也是幾十塊一條。
那一頓飯,可能花去的是他幾年的工資。
所以,他並不甘心就這樣做一個帶工的,能弄點外快,積攢一點資金,將來找點工程來做做才是硬道理。
其實,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就說那一場飯局,光是請來陪吃的美女,每人都是一千小費,而那飯店的收費更是嚇死人,保底消費就是十個二百五。
而現在,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鄭八斤二人一步一步遠去,到手的財也跟著飛了。
突然,前方的手扶拖拉機停了下來,還熄了火。
工頭有些高興,瞬間像是明白了對方原來是在裝逼,終歸還是要和自己做這一筆生意。
他都開始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追上去,不然,還真是講不下價來。
不對,對方熄火也就罷了,怎麼不是把車開回來,也沒有走過來,而是座墊下拿出搖手柄,開始給柴油機搖電?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人家根本就不是要回來,是車子臨時出了故障。
對於手扶拖拉機,他當然不陌生,經常會出這樣那樣的問題,特別是冬天,半個小時,幾個人換著搖不起電都是正常的。
他正在想要不要過去,鄭八斤卻在專心搖車,努力了幾次,終於發出了幾聲正常的聲音,但是,接著又熄了火,莫不會是沒油了吧?
包工走了過去,他不想再等,好歹也得和這個人講一下價格。
看鄭八斤像是個老實人,這樣的人好騙,就算這肉真是他偷來的,自己低價買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上面又沒有標著一個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