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嘛啊?快放開他啊。」
薛文文擠開人群,走到了蔣明明的身邊,拉拽了幾下抓他的夥計,根本就無濟於事。
那些夥計咬牙切齒地抓著蔣明明,手像鉗子一樣,焊死在了他的身上。
薛文文緊咬著牙齒,又急忙向乾進來跑了過去,蹲在了他的身邊,想要試著將他扶起來。
「乾大哥,有什麼事,先起來說吧,都是鄰里鄰居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有什麼事也不至於報警吧。」
薛文文微笑著說道,點著頭,可就是剛剛碰到乾進來的身子後,他立馬就在地上滾了幾下。
「誒呦,我的頭啊,好暈啊,要趕緊去醫院的啊!流氓打人了啊!流氓打人了!」
乾進來嘶喊著,看起來非常的悽慘,就好像真的是受了什麼天大的欺負一樣。 ★❉
「乾大哥,你這...」
薛文文蹲著身子,又走到乾進來的身邊,想要將他扶起來,但無論如何,乾進來就一直睡在地上。
慢慢的,圍觀的人是越來越多,蔣明明一直被幾個夥計死死地拉拽住,乾進來和薛文文也一直僵持著。
又過了不多久之後,警察來了。
「怎麼了,誰打架了?」
一位穿著整齊制服的警察問道,聲音宏厚有力。
「是他!他打人!」
「警察同志,有人在這裡耍流氓!」
「那個流氓無緣無故地打人。→」
不等乾進來他們的人說些什麼,圍觀的群眾就伸手指著蔣明明,聲音嘈雜地說著。
聽到流氓兩個字,蔣明明已經是全身癱軟了下去,被幾個夥計提著,一張臉也是病態的慘白,後背出了一層的細汗,大口喘著粗氣。
「你打的誰?」
警察同志看著蔣明明,沉聲問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蔣明明聲若蚊蠅地說著,之前的囂張氣焰已然全無,把懦弱的那一面全部展露了出來。
「警察同志,他打的是我們的老闆。」
一名夥計說道,指著不遠處,躺在地上的乾進來。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乾進來,警察走了過去,問道:「你沒事吧?」
「頭暈,突然被打了一拳,胸口這裡也覺得噁心,嘔...」
乾進來虛弱地說著這些話,最後更是嘔吐了一聲。
「得先送他去醫院吧?」
警察大聲說了一句,這個時候,抓著蔣明明的幾個夥計才鬆開了他,往著乾進來這邊走來。→
「能簡單說一下具體什麼情況?」
看著幾個夥計,警察皺眉問道。
「我剛剛看到了,這個老闆賣貨便宜,那人氣不過,上來就直接打人家,就是一流氓!」
沒等其他人說什麼,人群中的一個中年婦人就站出來說了一句,看似是滿心的正義,實際上也是多管閒事的心態。
有的甚至是見不得別人好的心態!
像中年婦人的人,不在少數,於是在她的一聲指責之後,其他圍觀的人也紛紛說了起來,不管是看到的,還是沒看到的。
「我剛也就在這,人家這老闆好好地在這裡,那流氓突然跑來就對人家拳打腳踢的。」
「是啊,那人一看就是個流氓,一定要嚴懲他啊!」
「對!不能輕饒。」
警察簡單了解了情況,通知乾進來去醫院檢查完之後,再來一趟所里。
而蔣明明要被幾個警察帶去所里的,此時的他,完全是被警察架著走著,雙腿無力地搭拉在了地上。
薛文文慌亂地跟在乾進來的身邊,不斷哀求著,「乾大哥,您也不能這樣做事啊,都是鄰里鄰居的,沒必要這樣吧?」
「乾大哥,您說句話啊,這蔣明明也不是故意的。」
「要不我們請您吃飯吧,國營飯店裡,您看行不行啊。」
跟著乾進來走出了百貨大樓,薛文文還在說著,突然,乾進來停下了腳步。
瞪著薛文文,乾進來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
「呵呵,吃飯?你就別想著這好事了,沒有一千塊錢,這事解決不了!」
說完,乾進來便大步地向醫院走去,留下薛文文楞在了原地。
不由得,薛文文的身子不斷地顫抖了起來,甚至出現了耳鳴的狀態,心跳不斷地加速跳動著。
薛文文此時徹底地慌了起來,這個年代「流氓」這個詞可是非常特殊的,搞不好,他的工作也可能要丟了的。
那乾進來也不是好惹的啊,還有那麼多的貨壓在店裡,還偷偷地拿了蔣永光的一萬塊錢!
想著這些事,薛文文甚至有了想尿的衝動,出現了心慌的狀態,喘著粗氣,又楞了些時間後,邁開腿,向著新達小區里跑去。
街道上的人都是慢悠悠地走著,薛文文大步地往回跑,又是大中午的天,很快,全身都出了一層汗。
大概十五分鐘的時間,薛文文跑回到了小區樓底,扶著牆壁大口喘著粗氣,稍有停歇後,又慌忙跑上樓去。
到了家門口,抬起手想要用力地敲門時,想起了江辛,於是又放下了手臂,輕輕地敲了幾下。
「咚咚咚!」
很快,房門被打開,開門的是蔣小朵,看到是薛文文,叫道:「嫂子。」
但隨即蔣小朵也是皺起了眉頭,此時薛文文的樣子太過於狼狽,頭髮貼在了臉上,衣服也是,黏在了皮膚上。
「爸呢?」
薛文文驚聲道。
「屋裡睡覺。」
「媽呢?」薛文文又問道。
「也在午睡,嫂子,到底怎麼了?」蔣小朵皺起了眉頭,擔憂地問道。
「你哥被當做流氓抓起來了!」
「什麼!」
蔣小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驚呼道。
「哎呀,是真的,快急死我了,小朵,你快,偷偷地把爸叫起來,別驚動媽,我們去一趟所里。」
薛文文拉著蔣小朵的胳膊,急切地說道。
「哦,好...好。」
蔣小朵點了點頭,急忙向屋裡走去,在蔣永光的門口稍有停頓後,輕輕地將門給推開。
緊抿著嘴,蔣小朵躡手躡腳地走到蔣永光的身邊,而薛文文就站在門口,沒有走進來,神色慌張地杵在那裡。
「爸...」
蔣小朵輕叫了一聲,然後又伸出白皙的手,輕輕地搖了下蔣永光。
「嗯?」
蔣永光哼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