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面的女秘書連忙拿起紙巾過來替他擦拭，呂自明卻沒管秘書，追問道，「你說多少？」
「您沒聽錯，千億級規模。」方寧笑著說道。
接過女秘書的紙巾，呂自明笑著說道，「哈哈，你們年輕人啊，吹牛都面不紅心不跳的。」
「呂總不妨聽我說說，真要是吹牛，您就當是笑話，哈哈一樂也就算了。」
「那方總不妨說來聽聽。」
「不知道呂總對音樂市場了解有多少？」方寧反問。
「哦？這個我倒沒有專門研究過，一般歌手的收入就是唱片、演唱會、各種活動出場費。
據我了解，我們華夏整個音樂市場的規模應該也不足百億吧？」
方寧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具體的市場規模沒有官方的統計，但基本就是幾十億的樣子。但呂總知不知道米國以及歐洲音樂的市場規模有多大？」
搖了搖頭，呂自明接著說道：
「不能這麼做比較，米國的GDP總量還遠遠超過我們華夏呢！」
「那米國的人口呢，可僅是我們華夏的三分之一不到啊，即便去除農村人口，米國人口也僅是我們人口的一半。」
呂自明繼續搖頭，「即便是城鎮人口，也不是人人都能買得起隨身聽，人人聽得起演唱會。」
方寧沒有辯駁，卻是賤賤一笑道，「可是我們人口多啊！」
呂自明毫不客氣的道，「沒有購買力，人多有什麼用？」
「那如果我們把成本降下來，讓他們擁有了購買力呢？」
呂自明呵呵，年輕人果然不走尋常路，思考問題的思路都這麼奇特，呵呵著道：
「降低成本，並不是我們上下嘴皮碰一碰，就能降下來的吧？」
「聽歌成本的降低，這取決於技術的進步、人們收入水平的提高，事實上在這兩點上，我們能做的很有限，並且也不必要去參與，我們只用靜觀其變就行。」
「方總這麼有把握？」
「必須有把握啊，華夏這幾年宏觀經濟數據，我想呂總一定比我還清楚；
而網際網路、mp3等新技術、新工具的出現，也在逐漸取代人們傳統的聽歌方式，這一點，呂總一定也不陌生。」
方寧話音風範，呂自明就直接搖頭道，「Mp3？太貴了，比隨身聽還要貴，讓普通大眾都用它聽歌，不現實！」
方寧笑笑，伸出三個手指頭，「三年，用不了三年，它就可以飛入尋常百姓家。」
呂自明撇嘴，今天真是又見了一個滿嘴跑火車的。
沒理呂自明的不屑，方寧繼續說道：
「事實上我對Mp3很感興趣，並且找專家專門分析過它的技術以及成本構成，實打實的低門檻但又暴利產業。
之所以現在賣的貴，那是因為還沒有太多資本關注到這個產業。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上半年我就會投資成立一家Mp3電子廠，到時候呂總想要多少，我管夠。」
呂自明忽然有些羨慕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思路天馬行空，眼光又很高遠，重要的是現在還有資本，更更重要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他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不像他們這種體制中人，無論幹什麼都受著各種各樣的拘束。
重新捋了一遍思路，呂自明追問：
「可這些跟音樂市場有什麼關係？
據我所知，使用Mp3聽歌，並不會增加唱片公司的收入，也不會增加音樂市場的規模，反倒這種新興的播放方式，還會擠壓本就深受盜版影響的唱片、磁帶、CD的市場。」
方寧重重的點了點頭，「呂總所言極是，這就是我今天晚上要跟您商討的內容：構建一種適應網絡以及數位化發展的音樂收費新模式！」
呂自明又糊塗了，「可這你不應該找唱片公司嗎，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方寧笑著搖了搖頭道，「呂總認為現在打擊盜版音樂，困難在哪裡？」
「複製成本太低，隨便一個小作坊，就可以大量盜版，我們的執法力量根本不足以做到全覆蓋，只能治標不治本的發現一起，懲治一起。」
「沒有錯，更何況我們的執法機構，也未必能夠發現一起，懲治一起。這中間還存在著很大的執法成本。」方寧補充道。
「正是這樣，所以無論是盜版音樂，還是電影、軟體、遊戲，在我們華夏，都是頑疾，難以根治。」
方寧點頭道，「看來呂總對這個問題，還是有很深刻理解的。」
呂自明苦笑道，「對智慧財產權保護的滯後，是我們華夏很多方面落後於西方國家的一個重要原因。」
方寧有些小激動的握住了呂自明的手道，「英雄所見略同！」
沒等呂自明反應過來，方寧就繼續說道，「我相信有呂總這種堅決打擊盜版的決心，華夏很快便可以打造出一個千億級規模的音樂市場。」
旁邊坐著的範文瑞等人也是一樂，倆人可算是扯回了正題。
「說說你的思路。」天馬行空的一頓胡扯，呂自明忽然發現這個年輕人，肚子裡還真的有貨。
重又坐下，方寧指著範文瑞道，「漢唐音樂董事長，範文瑞。」
範文瑞恭敬的給呂自明遞上自己的名片。
「漢唐音樂總經理，齊弘益。」小齊也遞上自己的名片。
方寧繼續說道，「漢唐音樂的定位是一家音樂版權平台，專注於各種音樂產品在網際網路上的傳播與銷售。」
看了看同樣很年輕的範文瑞和齊弘益，呂自明微笑著把兩個人的名片遞給秘書。
看出了呂自明的漫不經心，方寧微笑著繼續介紹道：
「公司目前是漢唐科技獨家出資，但我們正在與通聯集團、信通集團洽談，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家公司很快就會成為漢唐音樂的兩大新股東。」
「哦？他們要投資你們漢唐音樂？」
「為什麼不呢？一分錢資源不用投入，白占乾股，每年分紅，這種大好事，誰不願意參與一下？」
呂自明來了興致，那兩家公司可都是動移的競爭對手，競爭對手有任何動向，都值得他們格外的關注，於是追問道，「你具體說說。」
範文瑞接口道：「漢唐音樂會與各大擁有音樂版權的唱片公司進行洽談，獲取這些音樂在網絡上傳播與銷售的版權，然後漢唐音樂會授權音樂網站在網絡上傳播銷售這些音樂，從而獲得收益。」
呂自明呵呵道，「那些唱片公司憑什麼要把網絡銷售權給你們？」
範文瑞解釋道，「您剛才也提到了，唱片公司的主要收入在唱片銷售、藝人演唱會及其參加的各種線下活動，他們本來就沒有掙到網際網路上的錢，而跟我們合作，至少可以拓寬他們的收入渠道，何樂而不為呢？」
「他們也可以自己搭建網絡銷售平台啊，憑什麼讓你們分走一塊蛋糕。」
方寧接話道，「網絡上免費音樂網站那麼多，用戶憑什麼去他們網站上購買歌曲，而不去免費網站上自由下載？」
「同樣的道理啊，用戶為什麼會去你們授權的音樂網站下載收費的歌曲，而不去盜版網站直接下載！」
方寧賤笑著道，「因為我們授權的歌曲，免費網站都沒有。」
「怎麼可能，網絡盜版成本更低，所以只會比實體盜版更為嚴重，不可能沒有。」
呂自明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