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淵猶豫了一下。
沈晚棠今日出乎意料的強勢,估計是真的被楚煙洛氣到了,他倒也不好強行跟她唱反調。
更何況,沈晚棠提出來叫楚煙洛自己單獨住一個院子,其實很合他心意,她早該自己單獨住一個院子了,這樣也不至於總是難為畫意。
他終於點頭:「行吧,就按照你說的辦吧,煙洛以後就住青蕪院了。」
他懷裡楚煙洛差點兒沒氣的跳起來,她十分懊悔自己裝暈,否則就不會讓沈晚棠鑽這麼大的空子!
沈晚棠是故意的,她是在報復她!
她搬離星合院,豈不是便宜了畫意,以後可沒人能阻止她勾搭蕭清淵了!
可惜,她不能這麼快就醒來,否則蕭清淵肯定會懷疑她暈倒是裝的。
蕭清淵自然不知道楚煙洛的心思,他有些擔憂的道:「你先給她看看傷吧,她流太多血了。」
沈晚棠伸出手,搭上了楚煙洛的脈,她一摸便知,楚煙洛身體確實很虛,但是,她是在裝暈。
「楚姨娘氣血兩虧,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也需要好好靜養幾個月,否則日後身體虧損嚴重,會出大問題的。」
沈晚棠沒有戳穿楚煙洛,她喜歡裝暈不要緊,以後,有她真暈的時候。
「世子將她送去青蕪院之後,切記不要給她大補身體,她太虛了,貿然進補有害無益,要以清淡飲食為主。」
蕭清淵點點頭:「你說的有理,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就送她去靜養。」
他說完,抱著楚煙洛走了。
而沈晚棠則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親自下廚做菜。
廚房裡的丫鬟婆子卻個個都敬畏的看著她。
從前,她們都覺得世子妃太好性兒了,有時候甚至會被楚煙洛壓一頭,她們其實背地裡也覺得她不受世子喜歡,所以沒有底氣跟楚煙洛叫板,氣勢自然也比楚煙洛弱。
今日見了沈晚棠連扇楚煙洛兩耳光之後,這下沒人覺得她氣勢弱了。
最關鍵的是,沈晚棠不僅打了楚煙洛,而且連世子來質問她也被她給懟回去了。
世子居然轉瞬間就從興師問罪變成了俯首帖耳。
世子妃厲害啊,世子渾身的刺兒都叫她硬生生給磨平了,還順帶著把楚煙洛分去青蕪院了!青蕪院偏的很,而且許久沒人住了,
原來她不是沒有脾氣,她只是太有涵養了,所以等閒不動怒。
沈晚棠沒在意丫鬟婆子們的目光,她做好菜之後,便叫琴心裝了食盒,然後她親自送去寧王妃的院子裡。
廚房裡發生的事,沈晚棠隻字未提,只與寧王妃說一些外頭的趣事。
寧王妃一邊吃著兒媳婦親自下廚做的爽口小菜,一邊聽她講故事,不知不覺就多吃了一碗飯。
等她吃完之後,全嬤嬤又驚又喜的道:「王妃這回吃的可算是多一些了,世子妃好手藝啊!」
寧王妃這次吃的很滿足,她欣慰的看著沈晚棠:「棠兒果真是個孝順孩子,你辛苦了。」
她說著,拉起沈晚棠的手仔細檢查。
沈晚棠知道她在檢查什麼,她笑著道:「母親別擔心,我沒有燙著。」
「怎麼沒有?這裡不是有個紅點兒嗎?肯定是被油濺的,這都燙傷了,你怎麼不說?」
沈晚棠聽完,低頭一看,果然在自己手上看到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紅點。
她還是笑:「不疼的,母親要是不說,我都不知道這裡被油濺了一下。」
寧王妃叫全嬤嬤拿了燙傷膏來,親自替她塗藥:「你孝順我我知道,不過,廚房上的事,就交給下頭的人去做便是,你以後不必動手。你嫁來王府,已經受了不少委屈了,哪兒能叫你再去做那些粗活兒。」
沈晚棠心下感動,說出來的話也格外誠摯:「母親真疼我,我是有福氣的。」
從前她在沈家的時候,嫡母總是喜歡給她立規矩,其中最折騰她的一條就是叫她去廚房做菜給她吃。
不管她把菜做的有多好,嫡母總是不滿意,會罰她來來回回的重做。
她忍無可忍,告到父親沈觀年那裡之後,嫡母卻說她這是為了鍛鍊她,將來嫁人之後好去婆家孝敬公婆服侍丈夫,女兒家若是連做菜都不會,會被婆家嫌棄的,沈家丟不起這個人。
沈觀年聽後深以為然,說了句以後都要聽嫡母的之後,便不再管她了。
上一世,她嫁給廖有赫是低嫁,婆婆又是個刁鑽難纏的主兒,她自然不可能給婆婆做飯吃,相反,婆婆要她下廚的時候,她還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廚藝,直接說不會。
這事兒還被婆婆陰陽怪氣的諷刺了很久。
但不管婆婆怎麼諷刺,沈晚棠就是不下廚,沒理由自己低嫁了,養活一家子老小,還得捧婆婆的臭腳。
這一世,她卻是實打實的高嫁,但婆婆處處護著她,從不難為她。
人心都是肉長的,婆婆食欲不振吃不下東西,她自然願意親自下廚,給婆婆做些可口的菜餚。
但她沒想到,婆婆明明很喜歡吃她做的菜,卻因為心疼她,不肯再叫她下廚了。
兩世為人,除了她早亡的生母,寧王妃大概是最疼她的人了。
她又陪了一會兒婆婆,見她打了個哈欠,有些睏倦,便退了出來。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進了內室,由杜鵑服侍著換衣裳,她今日在廚房裡待的時間不短,衣裳都熏上了一股味兒。
杜鵑一邊給她換衣裳,一邊紅著眼睛道:「世子妃,奴婢覺得王妃說的沒錯,您嫁過來,真的是受委屈了。」
沈晚棠失笑:「我怎麼就委屈了,這不比在沈家的時候過的好多了嗎?」
「不一樣。」
杜鵑微微哽咽:「您在沈家的時候,至少沒有姨娘敢罵您,這來了寧王府之後,什麼阿貓阿狗也敢對您叫囂了,一個姨娘而已,也敢辱罵您,偏世子還護著她,上來就責怪您,您這還不夠委屈嗎?」
沈晚棠有點兒想笑,她是真的沒覺得自己委屈:「我不是打回去了嗎?我可是結結實實的甩了她兩巴掌,她自己還把傷口摳了,還被我分去青蕪院了,你覺得這到底是我委屈還是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