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林凡打算買來拖到城裡去賣給那餐館的老闆娘。
林凡之前可是記得老闆娘特意跟他叮囑過，在收山珍的同時，如果打到了山裡的野味，一定要給他送去。
雖然像麂鹿這種非常少見珍惜的野味一般很少有人會吃，尋常餐館也不會有人賣，但既然讓老闆娘敢開這個口，想來是有門路的。
眼下剛好遇到了林凡，自然要順水推舟買下來，這一來二去，哪怕中間賺個兩三塊的差價，起碼也有個幾十上百塊的賺頭了。
「收，大膽哥，明天我剛好要進一趟縣城，你這黃驚，怕是也要拉到縣城去賣吧？你要多少錢賣給我，我轉手賣了，賺個辛苦費。」
林凡看著大膽，很實誠地開口。
並沒有裝模作樣，找藉口忽悠著大膽，而是直接告訴他，我就是賺個差價。
因為林凡看出來了這大膽和他爸之間好像有點兒關係在。
林德盛，為人老實木訥，平日裡見到村子裡的村民，也就是點頭打個招呼，很少給笑臉，大部分時候都在沉默。
今天卻喝著大膽一路上說了很多話，大膽，也一口一個林叔叫得親近，林凡自然不好再去忽悠人家。
「哦，這樣啊！」
「我也沒什麼買家，就是拉到縣城裡去碰碰運氣，有沒有人買還不一定呢。」
大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玩意兒一斤就得八九塊，整個麥更值錢，因為這玩意的皮毛也是好東西，還有鹿鞭，鹿角等等。
可正是因為值錢反而不好賣，畢竟這四五十斤的東西也要三四百塊錢，就算是縣城裡的那些有錢人，也很少花這麼多錢買這麼一頭沒什麼肉的傢伙回去。
三四百塊呢，都能買一頭小點的豬了。
「林家兄弟要是要買，那就賣給你好了，八塊錢一斤怎麼樣？」
大膽兒小心翼翼地看著林凡開口詢問。
林凡聞言，爽快點了點頭。
「好，八塊就八塊！」
「大膽哥，爸，姐夫，來搭把手，先抬秤上去過個秤。」
四個人把鹿綁好，丟到秤上，調好砝碼。
仔細一瞧，不多不少，正正好五十五斤。
見狀，林凡挑了挑眉，詫異道：「這麼重，大膽哥，你背了多久了？」
五十五斤的鹿，加上懷裡抱著的三十多斤田螺，那可就是八十多斤。
剛跟著大膽跑到他們面前的時候，除了看著有些氣喘，好像也沒怎麼費力。
沒想到這大膽兒看著瘦弱，卻是有把子力氣，林凡倒是小瞧他了。
「也沒多久，一兩個小時吧。」
大膽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隨後一臉期待地看向林凡。
「林家兄弟，這五十五斤是不是就是四百四十塊？」
林凡笑著點了點頭，又從懷裡數出了四百四十塊錢遞給了大膽！
大膽拿到錢，整個人笑得更開心了。
「我倒是沾了鄰家兄弟的光了，還要多謝林家兄弟幫我這個忙，要不然這玩意兒還真不好賣出去！」
「林叔，那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我走了！」
「好，去吧，路上小心點！」
林德盛難得衝著大膽笑了笑，揮了揮手，然後人就一溜煙跑沒影了。
院子裡，林凡好奇地看向養父，疑惑道：「爸，這個大膽跟我們家很熟嗎？我怎麼好像沒有見過？」
林德盛嘆了口氣，無奈道：「你沒見過正常，這小子這些年連我都很少見了。」
「他是個苦命人呀，當年抓典型的時候，因為他爹娘偷摸做點小買賣，爹娘都被人舉報，兩口子被活生生地打死。」
「當時這小子才六歲，正是甩著鼻涕流口水的年紀。」
「才知道，媽媽出事以後一個人大晚上地跑到了老墳那邊，把他爸媽的屍體拖回了村里。」
「原先他好像叫剛子來著，後來因為這事兒，村里人都叫他大膽，久而久之的也就習慣了。」
「這孩子沒了爹媽差點餓死，當時是我和你媽經常舍他一口吃的，算是勉強保住了生命，別看這小子瘦不拉嘰的，實則有把子好力氣啊，十三歲的時候一百多斤的麻袋，一提手就扛到肩上了。」
聽著養父的解釋，張偉豪和林凡這才恍然點了點頭。
原來爸和大膽兒之間還有這種關係，怪不得兩人看著很親近的樣子。
林凡望著地上的黃驚，一時間有些沉默。
這世上，有人明明父母雙全，身體健康，備受關愛，卻依舊覺得生活這不如意，那不如意，感嘆上天的不公。
而那些真正遭受厄運，連最基本的活著都成問題的人卻沒有被生活擊垮，依舊在頑強地抵抗著。
或許有些事就是經歷的多了才會知道爭氣，比如林凡自己。
林凡深吸一口氣，眼眸中多了些許慶幸，還好，他現在明白這個道理也不晚！
……
清晨，天光乍破。
林家老宅的小院裡已經熱鬧了起來。
一家人圍在一口冒著熱氣的大鍋面前，大快朵頤著林凡一大早起來做出來的肉絲麵條。
林凡做飯大方，三個男人，三個女人外加兩個小孩，整整放了一斤肉絲。
鍋里最上層飄著一層油花，誘人的香味，不斷地衝擊著幾人的味蕾，大家只顧著低頭吃麵，連話都不想說。
吃完了早飯，一家人收拾了一下，把昨天收來的田螺全部用借來的大缸裝好，便準備出發。
八百多斤東西，單靠板車和人力顯然是很難拉得動的，不過好在林凡早有準備。
「林凡在家嗎？」
「拖拉機給你開過來了，說好的，跑一趟縣城二十塊錢啊！」
這年頭拖拉機可是個稀罕物。
至少附近的幾個村子裡，就只有這一台拖拉機，還是最舊最老最小的那種，就這，這一台小型二手拖拉機，聽說當時買的時候都花了三千多塊。
平日裡，哪家碰上要修新房，拉木材，運石料等之類的大活，都會去租借這台拖拉機。
若是東西不多不重，那就按照跑的路程算錢。
若是跑得遠東西還多，價錢就會非常貴，林凡他們這八百多斤東西不算什麼，也就只掏個路費，二十塊錢一個來回不算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