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父子三人商量著摸黑去山裡再采些野蘑菇來。
這麼晚了，抓野雞肯定是抓不到了，但三個爺們兒費點功夫，二三十斤蘑菇還是有的。
采了，明天順道送到縣城，餐館老闆娘那裡。
蘑菇雖然不如田螺掙錢，但勝在輕鬆，找准了地方，也就是一彎腰一勾手的事。
三人披上大衣，拿著老式的舊手電筒，進了山。
忙活到晚上十點多鐘，三人背後的籮筐里滿滿當當了，這才結伴回來！
「唉，可惜了，就是這野蘑菇利潤比較低，不像田螺，如果是僱人給我們采的話，賺不到什麼錢！」
綿延無窮的大山可以是阻礙，也可以是寶藏。
他們現在就如同發現了開啟寶藏的鑰匙一般，捨不得眼睜睜看著面前的寶藏溜走。
聽到養父的感慨，林凡笑道：「沒事，爸，小錢也是錢，閒的時候過來采個十幾二十斤蘑菇，賺的錢也夠我們一家子花銷很久了。」
「再說了，這野蘑菇真要是像田螺一樣幾百斤地往家裡帶，我們賣給誰去？」
這倒是實話，那小餐館再紅火，也不可能一天消耗掉幾百斤野蘑菇。
林凡倒是不覺得可惜，本來當初決定采蘑菇就只是為了原始資本的積累而已，沒指望著靠這個賺大錢。
父子三人，一邊閒聊著一邊往家裡趕。
從山上進了村口，天色已經是徹底烏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了。
走著走著，忽然身後一道若有若無的呼喊聲傳來。
「林叔！林叔！」
三人對望一眼，有些詫異地停下了腳步。
「爸，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叫你？」
一個人可能是錯覺，三個人都聽到，那顯然是真的有人在後面追。
「先別走了，等一等，看看是誰！」
林德盛一臉疑惑的開口說了一句，然後三個人便背著籮筐站到了路當中，拿起手上的老舊手電筒朝著身後照了過去。
一小會兒的功夫，一道身影迎著手電筒的光快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這道人影身形有些佝僂，手上好像端著什麼東西。
一邊跑還一邊高喊道：「前面是林叔嗎？」
這回隔得近了，三人都聽清楚了。
林德盛好像對這個人好像很熟悉，僅憑聲音就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
「好像是大膽？」
林凡愣了一下，疑惑問道：「大膽？爸，是咱們村里人嗎？名字怎麼這麼奇怪？」
張偉豪是隔壁村的，就更不了解村子裡的情況了。
林德盛聽到林凡詢問，點了點頭。
正要說話，卻見那人已經氣喘吁吁小跑到了三人面前。
這是一個年紀和張偉豪差不多大的年輕小伙子。
長得高高瘦瘦的，因為天色的原因看不太真切，手電筒的光打在臉上依稀能夠看出，這小伙子五官倒也算看得過眼，濃眉大眼的。
此刻正站在三人面前一臉憨笑看著他們。
「大膽，你怎麼從那邊來了？進山了？」
大膽的身上袖口和褲腳兒都很潮濕，和林凡他們也一樣，顯然是被晚上山林里植物上的露水打濕的。
他的手裡還端著一個大大的木桶，看不清楚裡面是什麼，背後好像還背著不清的東西，把他那消瘦筆挺的身子壓得有些彎曲。
大膽憨厚一笑，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林叔，這不是我聽說你們家裡收田螺嗎？」
「我就去小河邊摸了些回來，路上運氣好，碰到了一頭黃驚，就把它收拾了，耽誤了好一會兒功夫，所以回來晚了。」
「剛剛老遠看背影像你，就追了上來，沒想到能在半路上遇到林叔。」
聽說也是來找他們賣田螺的，三人的臉色有了些許微微的變化。
林凡主動迎了上去笑道：「大膽哥，田螺我們自然收，有多少收多少！」
「不過這黑燈瞎火的，我們也沒有隨身帶著稱，還得勞煩你，跟我們回一趟家，過了秤就給你錢！」
聞言，大膽眼前一亮，趕緊點了點頭：「好，應該的應該的，那就麻煩林家兄弟了！」
林家老宅在村子的中央地段，所以沒走多久，四人就回了家。
到家以後林凡麻溜地拿出了自己記帳的帳本和家裡的秤，然後給大膽稱重。
「大膽哥，你瞧瞧，一共三十二斤六兩，一斤五毛錢，我就不算那麼細了，給你十七塊怎麼樣？」
稱完以後，林凡有些詫異地看了大膽一眼。
今天那麼多前來買田螺的村民裡面，超過三十斤的屈指可數。
這個大膽哥，看著不起眼，一臉老實樣，居然摸來了這麼多田螺！
「好好，那就謝謝鄰家兄弟了。」
大膽出了措手，感激地看了林凡一眼。
多給幾毛錢那也是錢呀，能買兩袋子鹽了。
林凡從布兜里數出十多塊錢遞給大膽。
大膽拿到錢，頓時眉開眼笑，一臉的滿足。
他又看向林德盛，很有禮貌道：「林叔，我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先走了。」
見大膽作勢要走，林凡直接叫住了他。
「等等！」
大膽回過頭來，好奇看下林凡。
林凡目光瞄上了他背後背著的黃驚，笑道：「大膽哥，這黃驚你是要賣，還是留著自己吃？」
大膽聞言，苦笑著搖搖頭：「當然是賣了，這可是好玩意兒，一斤能賣八九塊，比豬肉還貴了，我可吃不起！」
黃驚，其實也就是麂鹿，黃驚，是地方民俗的叫法。
這是一種生活在山林里的中小型鹿科動物，一般的體重和野山羊差不多。
黃驚的肉，不僅美味，而且還能當做藥材用，是他們附近這片山林里最具價值的珍稀野生動物，可比林凡打來的野雞金貴得多了。
當然了，比野雞貴也意味著比野雞稀有得多，一般只有很老練的專門的獵戶才能打到，也不知道這大膽兒是巧合，還是確實有一手狩獵的好本事。
「大膽哥，那你有賣家嗎？沒有的話賣給我怎麼樣？」
林凡望著那頭麂鹿，眸子亮晶晶的開口。
聞言，大膽兒很是詫異。
「林家兄弟，這麂鹿，你們也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