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時慕白的老丈人,莊文成即便如今接管了溫氏,他也從來沒有那個底氣在時慕白面前挺直腰板。
因為知道溫言在時慕白面前即便占著妻子的名分也不討喜,所以也從不敢擺老丈人的架子。
此刻,他被時慕白狠厲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慌,心虛的眼神,下意識地避開,完全不敢與他的視線對上。
嘴上卻還在為自己辯解道:「我知道這事有違人倫,言言是我的女兒,她就這樣沒了,我這個做爸爸的比誰都心痛,可她已經沒了,活著的人還活著,言言從小就疼她那個妹妹,她一定不會怪我做這個決定的。」
時慕白始終沒有開口,莊文成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可他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面前那兩道落到他頭頂的視線有多嚇人。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他背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莊文成……」
時慕白的嗓音,冷得仿佛粹了一層冰,尤其在喊他名字的時候,就如同行刑台上那個喊著他名字的判官,下一秒就能讓他人頭落地。
「你哪來的勇氣在我面前提這種恬不知恥的要求?」
莊文成愕然抬頭,沒料到時慕白會用「恬不知恥」三個字來形容他。
或者說,從他提出以父親的名義捐獻溫言的器官時,就沒想過一直排斥甚至是厭惡溫言的時慕白,會不同意這樣的提議。
更甚者,他以為時慕白對溫言的後事安排都是完全不在意不插手的。
「慕白,我怎麼就恬不知恥了?柔柔是言言的妹妹,她如今已經沒了,我只是想完成她的心愿,能讓她的妹妹活著而已,我這個做爸爸的,能有什麼私心?」
莊文成說得理直氣壯,那表情,似乎真的覺得自己被時慕白給冤枉了一般。
「一個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繼妹而已, 也配用她的器官!」
時慕白冷聲道,他往莊文成面前靠近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愣是逼得莊文成沒辦法站直身子。
「可是言言她一直跟柔柔情同姐妹,這是她最後能為柔柔做的……」
「那個繼女為溫言做了什麼,她為什麼還需要溫言最後再為她做點事?」
時慕白眼中的冷意越來越深,那種仿佛要將莊文成的心臟挖出來凌遲的感覺,讓此刻的莊文成覺得格外得強烈。
「慕白,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其實是言言的遺願,我只是想……」
「遺願?」
時慕白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她臨死前告訴你的?」
莊文成被堵得沒能反駁,但如今,只有溫言的心臟才能合理合法地以捐贈的名義給柔柔,他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最後,他只能拿法律來跟時慕白講條件,「慕白,我是言言的父親,在法律上,我有權決定她最後的遺體處置。」
時慕白眯起雙眼,眸底席捲著洶湧的怒意,落在莊文成的臉上,「你跟我談法律?」
他不以為然地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她法律上的合法丈夫?還是你覺得我手底下的律師團都是一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