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文成扭頭看了許淑蘭一眼,示意她閉嘴。
他紅著眼,走到時慕白面前,用一副通情達理的語氣,對時慕白道:
「這或許就是言言的命數,慕白你也別難過了。我想言言也不希望看到你為她難過。」
時慕白依然沉默著沒吭聲,他一言不發地走到ICU病房前,看著裡頭已經完全沒了生氣的女人,心臟再度狠狠緊縮了起來。
翌日,醫生過來通知他們,溫言已經腦死亡了。
那一瞬間,時慕白還沒有緩過勁來,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還是懵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點或者說點什麼才對。耳邊傳來壓抑的哭聲,時慕白也沒什麼感覺,他只能站在ICU外面,透過玻璃窗,看著那個安安靜靜躺在那的人兒,那個再也不會站在他面前說愛他的人。
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捏住,又堵又疼,喉嚨里,仿佛卡著一塊大石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只是疼得沒有辦法喘息。
「言……言言……」
這好像是他們結婚以來,他第一次這樣親昵地喊著她的名字,可她再也聽不見了。
「慕白……」
就在這個時候,莊文成走到他面前,微紅著眼眶,欲言又止。
時慕白對莊文成這個老丈人沒多少的觀感,本身兩人正面交流的機會就不多,他排斥溫言,自然連帶著排斥她的家人。
但溫言似乎從會告訴他周圍的人,她的父親,她的繼母,她的繼妹有多好,他每每聽到這些話,都嗤之以鼻。
即便他跟這家人接觸的機會不多,可僅僅幾面也能看出這家人各懷鬼胎,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溫言那個女人是有多蠢,會覺得她這幾個家人有多好?
即便這個時候,那個深愛著他的女人走了,他看莊文成的眼神都是冷的,哪怕是看在溫言的面上,他也不能對這家子改變什麼態度。
「什麼事?」
莊文成用手指拭了拭眼角並沒有多少的淚水,哽咽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說吧。」
時慕白的目光,始終落在溫言的身上,對莊文成要說的話,根本沒什麼在意。
「你看……言言已經腦死亡了,我想……我想以她父親的名義,把她的身體器官捐出去,也算是她為這個社會做點貢獻……」
莊文成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是時慕白狠厲的目光朝他投過來,沒有溫度的眼底,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你想把她的器官捐給誰?」
時慕白出聲,嗓音寒氣逼人,那凜冽的眼神,將莊文成給狠狠嚇了一跳。
可想到如今還躺在醫院裡等著心臟救命的小女兒,莊文成還是硬著頭皮,道:
「言言的妹妹如今急需一顆心臟救命,言言如今已經沒了,她一直最疼愛柔柔這個妹妹,相信她一定也會願意把心臟捐給她妹妹的……」
莊文成的聲音越說越低,只因他看到時慕白眼中的狠色越來越濃,仿佛他只要再多說一個字,他就能當場把他的脖子給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