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地想要抬手去抓住她，卻看不清她在什麼地方，不管她怎麼努力就是抓不住。
耳邊，還有陸陸續續的嘈雜聲，不停地刺激著他的耳膜神經。
「東區的那塊地，已經進入了拍賣階段……」
「跟政府合作的那個工程已經接近尾聲……」
「研究所那邊新研發的藥物已經在進行二期臨床實驗，很快就可上市……」
「……」
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時慕白原本混沌的大腦陡然清醒，而在此之前，他似乎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坐在會議室里，面前坐著一排的各部門負責人，還有一人正在匯報工作。
手機鈴聲還在響著，莫名的，從這鈴聲里，聽出了一絲的急促。
時慕白的心，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到他身上，沒有誰敢發出半點聲響。
他抓起響個不停的手機，下意識地加重了力道，手背上的青筋也在這個時候明顯凸起。
他猛地從會議桌前站起，「會議先暫停。」
細聽之下，他的聲音下意識地在發顫。
他快步走出會議室，將電話接起，「餵？」
「時慕白，你是人渣嗎？言言出車禍了，你竟然還能說出那種話？」
時慕瀾憤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時慕白的身體在那一瞬間僵住了，腦海里陡然想起自己在開會之前接到的那個電話。
「請問是溫言女士的丈夫嗎？你的太太出了車禍……」
「死了嗎？我現在很忙，等死了再通知我去收屍……」
時慕白的心臟，在此刻猛地收，電話那頭，時慕瀾的聲音繼續傳來，「言言沒了，言言沒了！你配給她收屍嗎？你配嗎？」
啪嗒一聲，時慕白手中的手機因為沒拿穩而跌落在地上，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
整個秘書辦的人都被時慕白此刻的模樣給嚇到了，他們還是第一次從他們冷麵鐵血的總裁臉上看到這種倉皇無措的表情。
他蹲下身，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手機，忽地往電梯口沖了出去。
「總裁……」
「去醫院。」
時慕白坐上車，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沒有人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正顫抖得厲害。
倒是前頭開車的老張，聽出了他聲音里壓制不住的顫抖，透過後視鏡，偷偷瞧了他一眼。
「總裁，您沒事吧？」
「沒事。」
時慕白的聲音，啞得厲害，他抬眼看向老張，眼中的赤紅，將老張給嚇了一大跳。
「有煙嗎？」
老張再一次被時慕白這個要求驚到了。
他幾乎沒見過時慕白吸菸，更沒見過他在車裡吸菸。
「有……有的。」
老張從衣袋裡拿出一盒煙遞給時慕白，又將打火機遞給他。
時慕白將煙放進嘴裡，可打火機好幾次都點不上煙，一連試了有十幾次，那根煙才勉強點上。
「開快點。」
時慕白低聲催促著，聽不出什麼急躁的情緒，可老張卻覺得這位一貫不易外露情緒的人，此刻所有的情緒都如一根弦緊繃著，隨時能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