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正在整理自己此刻的心緒,被時慕白突如其來的歉意給弄得怔了半秒。
這個驕傲自大,目空一切的男人,竟然還會主動跟她道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冒犯了她?
她以為,他占完她的便宜以後,還會高高在上的跟她說一句「老子願意碰你,你就該偷笑了」,然後一副對她施恩的模樣。
即便不會如此,她都沒想過時慕白會跟她道歉。
「時總知道冒犯了就好,我不想以後還有這種事發生。」
她垂著眸,借著整理衣裳的機會掩飾臉上的不自在,跟著,她又停頓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繼續道:
「錢教授的身體出了狀況,以後錢教授手上的工作,都會由我來接手……」
平緩情緒之後,她才抬頭看向時慕白,卻在看到他臉上小心翼翼的表情時,又怔了一下。
說實話,像時慕白這樣身居高位的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連想像都想像不出這個人對著別人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會是什麼樣子。
她愣了幾秒後,才接著剛才的話繼續道:
「以後我可能會經常出現在益生科技,我跟時總之間的夫妻關係,早在幾個月前已經結束,現在,我們雙方只是清清白白的合作關係,我不想以後再因為以前的私事而影響了工作上的事情,時總意下如何?」
她用十分冷靜的語氣跟時慕白談這個話題,目光清澈乾淨,沒有半點因為剛才兩人之間那過分親密的舉動而受到影響。
似乎整件事,對她來說,都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不值得考慮的。
就像一個男人去嫖了一次娼,雖然做了最親密的事情,但對彼此來說,都只是一個下回未必相見的陌生人而已。
太冷漠,太絕情。
這雙眼,刺得時慕白的心口再度隱隱發疼。
溫言見他只是看著自己沒說話,幽深的眼底,晦暗不明,眼底,是溫言讀不懂的複雜。
她想了想,繼續道:
「當然,如果時總不希望我插手益生科技的事,我會跟黃教授那邊說清楚,讓她另外安排接手的教授過來。」
一副公式化的口味,徹底將時慕白心裡僅剩的那點期待,也給碾壓得粉碎。
「不用換。」
時慕白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語速聽上去十分急切,就怕自己慢了一秒,溫言就真的讓黃教授換人了。
即便他知道溫言來益生科技,純粹是公事公辦,他也希望借著這樣的公事,能讓自己離她近一些。
如果她連益生科技都不來了,那也許,兩人之間僅有的那點聯繫,也會被斷得乾乾淨淨。
如果這一刻,他還沒明白自己心裡到底要的是什麼,那他就真的足夠蠢了。
他看著溫言,動了動唇,啞著聲音繼續道:
「我看沈總監他們跟你配合得很好,這裡的實習生也很聽你的話,就這樣安排吧。」
說完,他將視線投向窗外,掩去眸底的落寞。
「好,那時總……合作愉快。」
時慕白重新將視線從窗外收回,看向溫言客套的臉,勉強擠出了四個字,「合作愉快。」
個屁!
一點都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