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到黃昏,房間旖旎尚未散去。
涼被輕輕蓋在姜雲曦身上,光潔的薄背斑駁吻痕,她倦意深,微微側躺著,被攬進懷裡的時候,睫毛輕顫。
「乖乖喝水。」蕭瑾熠裸著胸膛,攬著她後背把人扶起些。
這麼久,她喉嚨肯定不舒服。
「我餓了。」整整一下午,她就沒歇過,說話的聲音啞啞的,還好重新沐浴了一次,不然渾身粘膩得難受。
「已經命人準備好晚膳了,我抱你去。」
同房之後,姜雲曦一般都沒有什麼胃口,只想吃一些清淡的粥,還好青嫿廚藝很不錯,變著法地做美食。
…………
萬里無雲之時,烈日當空,逢大雨過後,兩人才出門觀景。
起初去姜家老宅拜訪了一日,詢問了蕭瑾熠的意思,後面去了蘭家,氛圍有些冷,僵局依舊未曾打破。
姜雲曦只記得蘭家長輩們嚴肅的神情,祠堂那裡,蘭音的牌位擺在一旁,她往後站了些。
又下雨了,他們站在院壩,蕭瑾熠來到祠堂後隻字未言,雨打在他鼻樑。
竹影遞來雨傘,姜雲曦撐開,他才稍稍回過神,轉身,從她手裡拿過傘,偏向她那側。
「我們先回家。」他聲音低沉得緊,「別著涼了。」
「夫君,還有我呢。」姜雲曦主動伸出手去牽他,知曉蘭音的碑位將他刺激到了,眼底掩蓋不住的心疼。
她不清楚蘭家人是何想法,她只知道她的夫君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從水深火熱中蛻變變強,因為當初的事情,蘭家始終對蕭瑾熠冷漠。
那他,也沒有必要去維持這段親情。
回京城的時候,已經快入秋了。
聽母親和父親說,沈嫣與傅桓宇的婚事定下了,她要是再不回來,就錯過了。
其實這個結果,最初姜雲曦就有預料到,但真的看見喜帖的時候,還是會吃驚。
但中間的插曲,除了傅桓宇與沈嫣,其餘人都不知道。
那時,沈嫣難得主動約傅桓宇出來,寫了一封信,不知怎的消息落在王知兒手上。
那日黃昏,傅桓宇沒來,來的人是王知兒,說什麼傅世子沒空,對著沈嫣一頓挑釁。
不過沈大小姐絕非受氣的主,看著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臉,站起身,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聲音脆響,她臉頰瞬間泛紅。
「他有沒有空需要你說?」沈嫣只說了一句話後,命人把王知兒丟了出去。
珍味閣是傅家產業,聽誰的話,顯而易見。
她絲毫不想給王知兒半分顏面。
等傅桓宇來的時候,只瞧見房間裡醉暈了的人兒,他才注意到自己院裡被王知兒安了人,等看到那封信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
如今外面天色漆黑,房間裡燭火未點燃,只能借著窗口照進來的夜色看清屋內情況。
沈嫣側頭趴在桌上休息,窗口月光淡淡打在她身上,鍍著一層白色光暈,傅桓宇心底是有自責的。
平日裡竟未注意到身邊被安插了人,若非知曉王知兒被丟出去的事情,恐這次誤會會越來越深。
他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點了點她肩頭,不敢輕舉妄動,怕被收拾。
沈嫣察覺到房間有人進來,但沒有睜眼看,大致是猜到了是誰。
「走開。」沈嫣莫名地覺得心底不舒服,頭昏腦脹,但看他走近,還碰到自己的時候,立刻動了動肩身甩開。
「我不知道王知兒竟這般心機,她伺機安排在我院中的人都被處理掉了,若是你還不解氣,我現在就命人去收拾她。」傅桓宇乾脆拿著一個軟墊放在她身邊,自顧自坐下。
又覺得光線太暗,起身去點了幾根蠟燭。
「隨便你。」沈嫣抬起頭,揉了揉太陽穴,她根本就沒有將王知兒放在心上。
「你還在生氣?」
「不然呢?」沈嫣抱著手,背靠著椅子,桌面早就被人清理的整潔,她在傅桓宇面前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不喜歡拐彎抹角。
傅桓宇可太了解沈嫣的小脾氣了,頭腦飛速運轉,想著怎麼把人哄好。
「要中秋了,想看煙花嗎?」
「中秋看什麼煙花?」沈嫣有的沒的和他搭話,雙眸還略顯疲憊,睡眼惺忪,她難受,但是又不想在傅桓宇面前失了面子。
傅桓宇比她細緻些,看著人說著說著話就開始蹙眉,明顯是身體不適,也不拆穿她。
「好了,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哦。」沈嫣順著「樓梯」下,手撐在桌子上讓自己起身,結果剛起來,頭腦一片空白,傳來暈眩的感覺。
「嘶——」
她不會在這兒睡了一個時辰就中招了吧?這個感覺,跟感了風寒似的。
就傍晚的時候吹了會兒風,沒關窗。
「還逞強呢?」傅桓宇伸手去扶她,話語裡透著無奈。
「都怪你。」沈嫣又揉了揉太陽穴,好些了,肯定是剛才起猛了才會難受。
兩人不再說話,回府的馬車上也鮮少交流,直到快要抵達時,傅桓宇突然開口來了一句:「咱倆的婚事好像近了。」
他本以為會被沈嫣懟回去,但是,側眸一看,她又靠著窗柩睡著了。
小心翼翼探了探她額頭,沒有摸出個所以然,感覺沒生病。
「傅桓宇,不要對本小姐動手動腳,我還沒有睡著。」沈嫣此時掀開眼皮,此番,像極了嘟嘟埋怨不給它肉肉的表情。
傅桓宇嘆出淺笑:「那沈大小姐慢慢睡,等你睡著了我再動手動腳。」
沈嫣對於他說出來的話真是有些無語,罷了罷了,跟他吵架最後氣的是自己,她沒出聲。
回了自己的院子後,才小聲地罵罵咧咧。
什麼叫等她睡著後動手動腳,傅桓宇說話真是不經過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