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快午時的時候,蘇婧歡獨身來了傾蘭院,這是第一次以嫂子的身份前來。
「世子妃,郡主獨自在門內待了一上午了,早膳也未用,還請您一定要讓郡主吃些墊著肚子。」青嫿端著托盤,上面擺放著些許點心與一碗重新煮好的燕窩粥。
郡主只讓世子妃一人進去,便只能將托盤轉交。
「好。」蘇婧歡端著托盤推門而入,第一眼,未看見姜雲曦的身影。
房屋的窗戶開著,所以光線不算暗。
關上門,她靠直覺與氣息慢慢走去書架那側,拐角,終於瞧見人了。
她正執筆在紙上寫些什麼,蘇婧歡也沒打算去看,各人有各人隱私,她沒必要窺破。
姜雲曦此時並未梳妝,及腰長發柔順披散在身後與右側,珠釵金銀未戴,氣質如蘭,雅致不凡。
精緻的臉蛋兒上,眼眶紅紅的,哭過,稍微帶腫。
聽姜昱淮說攝政王是今早寅時伴著夜色離去,儼然是為了躲曦兒。
一覺醒來發現心念的人已遠去,換誰都會傷心,蘇婧歡未出一言,只是慢慢把托盤放在伏案另一側。
等她折起紙頁時,才徐徐勸導:「曦兒,先用早膳吧。」
她身子骨弱,怎麼經得起餓?
「嗯。」她乖乖點頭,把托盤上的燕窩粥端到自己身邊,瓷白勺子舀起一點兒放到嘴邊,青嫿放了冰糖,但她沒嘗出什麼味道。
「憔悴了這麼多,攝政王若是知道了會很傷心的。」蘇婧歡一眼便能看出姜雲曦的狀態不如往日,眼底灰沉沉一片。
她再次試探性問:「讓青嫿進門給你梳妝好嗎?」
「嗯。」姜雲曦依舊點頭。
幾個時辰過去,她雖然難過,但也不會忘記正事。
算算時間,拓跋芸身上的毒開始慢慢發揮藥性了,等蕭天澤反應過來這個合作對象不能用了,定會另謀出路。
適合的唯有一人——東陵國姝月公主,所以她要防備這個變數。
蕭瑾熠之前說過陛下有給逸王與姝月公主賜婚的心思,加上東陵皇那邊也在催促,聖旨定會儘早落下。
但在婚事完成之前,一切都是未知。
「在想什麼呢?」蘇婧歡看姜雲曦手中的燕窩粥喝了一半便愣住,趕忙,將失神的她叫醒。
「沒什麼,嫂子,我今日想出去走走。」姜雲曦乾脆放下粥,起身快步走去梳妝檯,青嫿已經等候在側。
蘇婧歡跟上去:「我陪著你吧。」
她無意識回覆:「不用了,嫂子去陪著哥哥吧。」
一句話,蘇婧歡沉默下來,陪姜昱淮?
他平日裡好像挺忙的,她不想去打擾到他。
青嫿心靈手巧,兩刻不到便為她梳妝好,雖然臉上笑意淺淺,但總比之前的垂頭喪氣好很多。
「準備馬車,我要去金縷閣。」
「是。」
——
「閣主,您怎麼哭鼻子了?眼眶紅紅的,看著我都心疼。」煙羅抽象之至地揮著絲巾擦眼睛,自從金縷閣能正大光明地辦私事,她心情好的不得了。
最關鍵的事情,終於不用防備蕭瑾熠的暗衛營了!
在以前宿敵的眼皮子底下晃動,爽。
「查查這件事情。」姜雲曦將袖口中,早晨寫的書信拿出來遞過去。
信上只有一排字
【黑虎營私軍】
「私軍,蕭天澤竟然藏著這種心思。」煙羅拿著信紙,打開後又迅速摺疊合上。
「這次出動在京所有高階密探去查,不可出現一絲紕漏。」
「是,這次我也去。」煙羅很久沒有做過這麼刺激的任務了,平日裡就負責在金縷閣接收消息,再不動動手腳,渾身武功都快退化了。
姜雲曦不敢確定此事,但總隱隱有種直覺。
拓跋芸的目的她清楚,無非就是攪亂北堯皇室,甚至打著控制皇室血脈的心思,但前提呢?
前提是儲君未定時,蕭瑾熠與蕭逸塵都未有子嗣,又或是,蕭天澤登上儲君乃至天子之位,她才能夠徹底完成自己的計劃。
她野心大,背後有北疆皇那老狐狸出計謀,定會做兩手打算。
絕子的手鐲已經露面,剩下的,便是助蕭天澤登高位。
陛下沒有立他為儲的心思,要想登天子之位,便只剩下兩個字——逼宮。
她擔心蕭天澤真的朝這邊一步一步發展,如今飛鷹軍主力離開京城,禁衛軍統帥也是魏家長子,且他之後可能企圖以姝月公主聯絡東陵國,他的勢力不能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