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扔下皇后下船之後,便要就此分道揚鑣。
衛王和李月容要往西北,盛長樂和徐孟州便要準備回鎬京。
分別時候,徐孟州跟衛王在馬車裡商議些什麼,盛長樂和李月容也在依依惜別,淚眼婆娑,四手緊握。
盛長樂再三叮囑讓李月容多加小心,他們此去路上千難萬阻,必定遇上追兵,不過徐孟州已經派出不少人手掩護,衛王也送信回隴西讓人前來接近,只望他們安然順利的抵達隴西。
回隴西之後有衛王的勢力做保護,就暫且安全了,希望她脫險之後,能送信回來報平安。
李月容還稍微有些擔心,因為衛王這次回去之後,立馬就要立起大旗,明目張胆的造反了,到時候朝廷必定派人平反,又是一場血戰,也不知衛王能堅持到幾時。
盛長樂知道,這事情發展與前世一模一樣,前世衛王也是以清君側之名,帶兵造反,不過當時前去平反的是徐孟州的五哥徐遠州,在徐孟州的出謀劃策下,最後衛王大敗,引火***。
若這輩子派去平反的還是徐遠州,那徐孟州全可以從中作梗,將平反的事情拖延著再說。
她安慰李月容,「你別擔心,好生照看五表哥。」
想了想,盛長樂又問李月容,「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沈寂說的,我可以幫你帶給他?」
說到沈寂,李月容眸中又模糊了,腦子裡都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幾次相處,現在卻也要天各一方……
李月容眸中略顯悲涼,道:「那你就告訴他,別惦記著我了。」
盛長樂蹙眉,乾脆一把將她一直耳環取下來,含笑道:「那我就把你的耳環送給他,告訴他,這對耳環重聚之日,便是你們重逢之時,怎樣?」
李月容一急,想把耳環奪回來,可是被盛長樂靈巧的避開了。
李月容皺眉看著她,「你怎麼這麼壞!我不能連累他的!」
盛長樂湊到她耳邊詢問,「你難道就一點沒有動心的?」
李月容支支吾吾,「我……我才沒有。」
盛長樂拍拍她的肩膀,「時至今日,還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都時至今日了,李月容也只好老實跟盛長樂交代,第一回她跟沈寂見面,就是那次她想勾引沈歸結果勾引錯了人,給沈寂投懷送抱。
就是因為那件事,現在想起來,李月容都覺得丟人現眼,實在沒臉見沈寂。
盛長樂聽聞,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李月容看盛長樂果然笑話她,頓時就急了,「我就說吧!實在太丟人了!」
盛長樂掩唇笑得花枝亂顫的,連忙解釋道:「這哪裡丟人了,歪打正著,多有趣的姻緣啊!我看,就是因為那次他才喜歡上你的,這說明,那日你傾國傾城,把他都迷得神魂顛倒了,他哪裡還會在乎那些?」
盛長樂一番話,倒是說得李月容好像漸漸明白了。
沈寂根本就不覺得她丟人,只覺得她好看。
思來想去,李月容就同意盛長樂把耳環給沈寂帶回去。
隨後各自回到自己的馬車,久久揮手作別。
衛王李元珉正躺在馬車裡,本來受傷行動不便,不過不知想到什麼,忍著身上劇痛,特意爬起來,撩開車窗捲簾,伸長脖子,朝著外頭張望了一眼。
只見徐孟州等人的馬車已經滾滾而去,只留下滿天塵土,他卻一直沒有看到想見的那抹身影,眸中掠過一抹失落。
昨夜徐寶珠跟他作別之後,他一整夜都沒有合眼,一直都在想她說的那些話,想她哭得那麼傷心難過的模樣,又想到以往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不管他對她多冷淡,她總是以德報怨的樣子。
剛剛,他還一直在等著徐寶珠再過來與他道別,至少可以再見最後一面,或許他應該說兩句好聽一些的話,最後一回,不要再對她那麼差。
誰知徐寶珠沒有再來見他,或許是躲在馬車裡不肯出來,不知是不是又哭得跟昨夜一樣傷心。
他們就這麼分別了。
李元珉久久看著窗外,還是旁邊李月容發現他不太對勁,連忙扶著他躺下。
李月容看著他詢問,「五哥,你若是捨不得,現在讓人去把五嫂追回來還來得及……」
李元珉躺下,面色黯然,眸光渙散,只吶吶回答,「追回來作甚,我們二人都還不知能不能安然回隴西,何必再帶著她一個累贅。」
李月容憋不住想笑,道:「五嫂可是擄走了皇后,這麼大的罪名,全京城都知道了,她回去肯定後果很嚴重,說不定會被殺頭的!」
聽到「殺頭」,李元珉蹙眉,「我都跟徐孟州說過了,他答應會照看。」
回想起來又有點擔心,她會不會真的被責罰,連徐孟州也保不住?不過,再怎麼也比跟著他們逃亡要強。
李元珉終究是狠下心,拿被子遮住臉,再不提這件事。
因為李元珉身上負傷,趕路不方便,晚上必須停下來休息,時常還要換裝扮,換馬車,甚至又換成另一條水路,躲避背後的追兵和前面的關卡,只有進入并州以西的地界才能安全。
當天夜裡,一行人在一家客棧留宿。
連續幾日勞累奔波,李元珉傷勢不但不見好轉,反倒是因為發炎突然發燒,把李月容都嚇壞了。
秦艽不在,只有秦艽留下來的一個徒弟照看著李元珉,讓人連夜守候在床邊,用冷帕子給李元珉敷額頭。
李元珉頭暈眼花的,朦朧之中睜開眼來,就見著是徐寶珠正坐在床沿,替他換額上的帕子。
他不禁冷笑一聲,嘲諷自己,還真是病得不輕,竟然眼花,把李月容都看成了徐寶珠,這也太可笑了。
徐寶珠明明就已經回京城去了。
他合上眼,努力清醒了幾分,再次睜開眼仔細一看。
面前的不是李月容,分明就是徐寶珠本人。
李元珉一時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抬起袖子,一把就抓住了徐寶珠的胳膊,好似還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寶珠,當真是你?」
徐寶珠正擔心李元珉發燒的事情,看他突然醒過來抓著她的胳膊,還嚇了一跳,有點驚慌失措。
怕李元珉把她趕走,也只好扭頭過去,「殿下,你認錯人了,不是我!」
誰知她一時著急,嘴笨,話都說錯了,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徐寶珠一拍額頭,也只好什麼都承認了,可憐巴巴的躲在床邊,懇求道:「殿下,你別趕我走可好,我只是想留下來照顧你,你就當我是個多出來的奴婢吧……」
徐寶珠還在說什麼,李元珉都聽不清了,他只是久久凝望著她,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一時心下五味具雜,大概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傻得讓人心疼的女人。
李元珉黝黑的瞳孔之中明晃晃的,久久才開口詢問,「我都是廢人了,現在又還在逃命,你當真要跟著我?」
徐寶珠點點頭,「就是因為殿下現在傷勢嚴重,我實在放心不下,不忍扔下你……殿下,你別不要我可好?真很乖的,吃得也不多,也不會添亂……」
李元珉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他沉思片刻,緩緩放開她的手,道:「倒杯水吧,我渴了。」
這意思,同意不趕走她了?
徐寶珠心下一喜,趕緊過去桌邊給他倒來一杯水。
因為李元珉起不來,徐寶珠還將他攙扶起來,將茶水給喝了下去。
明明是一杯普通的茶水,卻好似什麼清泉甘露一般,從口中灌入腹中,舌尖一直到心裡都是暖融融的,他好像病都瞬間好了一大半。
李元珉側目瞄了她一眼,輕聲道:「別動不動就奴婢,你好歹也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妻,你要是奴婢那我是什麼?」
徐寶珠抿唇,瞬間破涕為笑,臉上兩個小梨渦很是好看。
她埋下頭,捏著裙擺,噘著嘴道:「可是,殿下已經給我放妻書了……」
「……」李元珉頓時臉都黑了,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麼。
門外正在偷看的李月容捂著嘴,差點沒笑出聲來。
她都懷疑,五哥是不是因為徐寶珠走了,傷心過度才病倒的,現在把徐寶珠弄出來,他立馬什麼毛病都好了!
果然,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
以前李月容還不怎麼喜歡這個徐寶珠,經常跟她作對。
自一起從宮裡擄走皇后起,李月容對她才刮目相看了。
另一邊,盛長樂跟徐孟州在回京路上,決定悠哉悠哉的回程,一路欣賞沿途風景,放鬆放鬆。
畢竟徐孟州早就說要帶盛長樂出來玩的,到現在還一直沒機會。
不過盛長樂不方便在此處露面,所以她還稍微喬裝打扮了一下,免得萬一被人認出來,到時候太后就猜到這次擄走皇后的事跟盛長樂有關係了。
為了方便日夜兼程,盛長樂跟徐孟州選擇的水路,坐遊船回京。
煙波江上,薄霧朦朧,如輕煙裊裊。
奢華瑰麗的遊船閣樓之上,俊美男子身著練色流雲紋鶴氅,蓮花玉冠束髮,正席地而坐,輕撫案上一方古琴。
琴音自修長指尖溢出,餘音繚繞,不絕如縷。
伴隨著琴聲,絕色美人身著緋紅舞衣,身姿輕盈纖軟,舞姿婀娜曼妙,整個人仿佛隨風飄搖的綢緞,一舉一動,體態風流至極。
她手中披帛,隨風飄飄揚揚,正好飄到徐孟州臉上,遮住了他的視線,深吸一口氣,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甜。
琴聲戛然而止,徐孟州指尖勾住這一縷輕紗,繞了盛長樂的胳膊兩圈,順勢就將她整個人給拽了過來。
帶著盈盈芳香,嬌軟的身子一頭跌進男人懷裡。
兩人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各自含著曖昧的情意。
盛長樂瞥了他一眼,漲紅著臉道:「人家跳舞呢,你幹什麼!」
本來盛長樂想要起身,徐孟州卻已經翻身將她壓在了地毯上,他捧著她的臉,「昭昭,你真好看……」
察覺他不聽話的手,盛長樂推他,嬌聲說道:「你傷都還沒好,不許碰我!」
可是那般嗓音,酥軟入骨,倒是有種欲拒還迎的味道,勾得男人愈發難以抑制了。
他灼燙的目光落在她朱紅水潤的唇瓣上,捏著她的小手,放在他身上,「都好了,不信你檢查?」
盛長樂拍了他一巴掌,「誰要檢查呀!」
「仔細檢查……」
「……」
片刻後,二人漸漸滾成了一團,凝脂般的肌膚自紅綢之中溢出,嫩得跟白豆腐似的,好似用力一掐都會碎裂。
一雙蓮藕般細嫩雪白的胳膊掛在男人脖子上,像是藤蔓一般纏著他懷裡,畢竟是冬天,即使室內燒著爐子也是冷得很。
她臉頰緋紅,眸中水霧霧的,口中吐出一個「冷」字。
男人站起身,帶她朝著床軟榻走去,一邊大步朝前走,還一邊撞了她幾下。她還整個人嚴絲合縫的掛在他身上,被撞得瞬間沒了力氣,被他扶著才沒有跌落下去。
他將她小心翼翼放入被褥之間,黑影漸漸籠罩下去將她嚴嚴實實蓋住。
宮裡,皇后剛剛被送回宮,滑胎的事情已經在京城傳遍了。
徐太后得知之後,心底便是一涼,難不成真要逼她打掉?
後來得知,皇后竟然把仙女懷孕的事情告訴了皇帝,更是一巴掌扇死她的心都有了。
徐太后怒罵道:「你怎麼這麼蠢!皇宮守衛森嚴,你還能被一個弱女子擄走,事情敗露了不說,還儘是給哀家添亂!」
皇后慌忙解釋道:「姑母,陛下都答應了,只要姑母肯把那個仙女召進後宮,這次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
徐太后險些沒被氣死,她上哪去弄個仙女來召進後宮!
作者有話要說:ヽ( ̄▽ ̄)?一更奉上,勤快眠準備好接受彩虹屁了~
衛王和寶珠先告一段落啦,月容還會有後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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