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盛長樂被人打暈,再醒來之時,已經身處在御輦內,倒在李元璥懷裡,正搖搖晃晃的不知去向何方。

  她很快回想起先前跟李元璥決裂的事情,一個激靈驚醒過來,噌的一下坐起身,不停往後退遠離李元璥。

  她急促的呼吸著,驚恐看著面前的少年皇帝,問:「你要帶我去哪。」

  李元璥垂目下來,對上她那一雙清波流轉的魅眸,感覺到她目中的疏遠和懼怕,心下還不禁生寒。

  以前他們不是這樣的,何時什麼都變了,果然是他不該把她嫁給那個姓徐的。

  李元璥深吸一口氣,聲音輕柔,安撫道:「你別怕,昭昭,朕不會傷害你的,只是想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朕知道,你肯定是被徐孟州哄騙,一時鬼迷心竅,才會背叛朕的。

  「那徐孟州根本不是真心待你,他就是想利用你來對付朕,到時候目的達到了,便會將你除掉,他那個奸詐狡猾的狗賊怎可能靠得住?」

  盛長樂心裡冷笑,不屑到了極致。

  她自然知道,到底是誰想利用她,達到目的之後便一杯毒酒將她賜死。

  卻不知,李元璥竟然好意思把這些罪名安在徐孟州頭上。

  不過,她確實也不能保證,徐孟州到底會不會跟李元璥一樣,到最後也容不下她。

  盛長樂儘量冷靜下來,知道自己眼下拿捏在李元璥手中,孤立無援,不知會不會有人來救她,她只能靠自己周旋。

  她含著淚,環顧一眼,驚慌失措的模樣,示弱道:「陛下,表哥……你放我回去可好,就算沒了我,對你也沒多大影響,我們還是表兄妹,在昭昭心裡,依舊記得與表哥往日的情分。

  「你今日這般將我擄走,豈不是讓我們連兄妹都做不成,還公然與首輔為敵,讓他抓到把柄?」

  李元璥看著她,目中閃過一絲悲涼,漸漸陷入沉思,「你別怕,表哥已經有辦法了。」

  他一直在做打算,把朝歌調.教好了,將盛長樂給換回來。

  不過事情進展得有些緩慢,現在不到一個月時間,朝歌根本連盛長樂一點零頭都還沒有,而且很多方面都不懂,如何能保證徐孟州認不出來?

  盛長樂並不知道李元璥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只是在不斷示弱示好,想要哄著李元璥,勸服他心軟,把她放回去。

  可李元璥目光堅定,似乎打定了注意,根本沒有心軟的意思。

  他知道,盛長樂已經不再向著他,她都已經變心了,只有強行將她扭轉回來。

  直到外頭有人忽而來報,「陛下,有人追上來了!」

  李元璥眉頭一皺,倒是沒想到這麼快被發現。

  他探出頭,往背後看了一眼。

  就見夕陽的餘暉下,大道上正有幾個牛高馬大的男人騎著馬,匆匆追來,可以認出徐孟州跟沈歸都在其中。

  李元璥心下一沉,便知道今日盛長樂肯定是帶不走的。

  先前李元璥早就設想過,盛長樂可能會有背叛他的一天,他早就有所準備的,所以除了朝歌,他還有好幾項計策。

  現在她果然背叛他,他的計劃也該派上用場了。

  李元璥回過頭來,一把捏著盛長樂的腮,湊到她臉上,喘著粗氣,狠厲道:「昭昭,朕可以放你回去,讓你繼續跟徐孟州做夫妻。

  「但是你必須繼續為朕做事,朕要你不管用什麼手段,破壞李元珉跟徐孟州的關係,讓他們二人死一個,只要是你出手,想必輕易就能讓他們二人為你爭得頭破血流。

  「他們若是不死,死的就會是李月容!」

  李元璥對盛長樂太過了解,知道這世上能讓盛長樂真正在乎的人不多,李月容絕對算是一個,盛長樂或許對任何人都很薄涼,可對於從小一條褲子長大的李月容還多少有些良心,不可能就這麼不管李月容的死活。

  眼下,他能夠用來要挾她的,只有李月容。

  盛長樂根本沒想到,李元璥會用李月容來威脅她,詫異的瞪大眼看著李元璥,「她是你親妹妹!」

  李元璥卻冷笑一聲,「她是李元珉的親妹妹才對……」

  她也是向著李元珉的,他們都是向著李元珉,要幫李元珉造反,要與他為敵,李元璥根本沒打算心軟!

  李元璥再次警告,「記住朕的話,只要讓朕發現你不忠心,朕隨時可以讓她死。」

  不過片刻,徐孟州帶著一行人騎著馬匆匆趕來,攔下皇帝御輦的去路。

  徐孟州翻身下馬,上前行禮,「臣斗膽,驚擾聖駕。」

  背後沈歸也上來,單膝跪地行禮。

  看徐孟州喝得寧酊大醉,本來沈歸是放心不下,跟著來看看的。

  倒是不知,徐孟州在皇帝面前還能保持清醒,半點看不出醉酒的模樣,都讓沈歸不得不懷疑剛才他喝醉都是裝出來的。

  御輦車窗打開,少年天子一臉冷清,居高聛睨,只道:「首輔和大都護有何要事。」

  徐孟州臉色很是難看,開門見山的,厲聲質問道:「方才有人瞧見內人上了陛下的御輦,臣放心不下,特意過來看看,不知陛下想帶內人前往何處?」

  徐孟州有暗衛一直跟著盛長樂,不管李元璥今日再怎麼想方設法的掩蓋,盛長樂被他擄走藏在御輦之中的事情,還是很快就傳到徐孟州那裡。

  本來徐孟州喝得醉意朦朧時候,聽見這消息立馬就打了雞血一樣,匆匆追上來。

  眼見著徐孟州和沈歸都在攔路,逼得李元璥也只能將盛長樂給放了

  片刻後,就見御輦上,緩緩走下來一個柳嬌花媚的美人,她眼眶還稍微發紅,趕緊來到徐孟州身邊,躲在了徐孟州身後。

  眾目睽睽之下,她也只得解釋道:「夫君誤會了,是我放心不下淮安長公主,想搭乘陛下的順風車進宮看看。」

  盛長樂話雖然這麼說,可眾人都心知肚明,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特別是沈歸,看見盛長樂當真從皇帝的御輦里走下來,當即驚訝至極,突然就感覺,好像事情沒有他所想像的那麼簡單了。

  李元璥面色陰翳,沒好氣道:「既然首輔來了,自己送熙華進宮吧,朕先走一步。」

  說著便讓人關了窗戶,就此起駕回宮,好像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盛長樂看著李元璥的馬車走遠,還驚魂未定,連忙拉著徐孟州的袖子,一時委屈的眼淚都包在了眼眶之中。

  「昭昭……」徐孟州垂目斂眸久久盯著盛長樂看,見她安然無恙,終於鬆了一口氣,而後一時天旋地轉,頭重腳輕,突然就這麼昏倒過去,還是阿東跟沈歸連忙上前來將他攙扶著。

  徐孟州突然暈倒,給盛長樂嚇了一跳,連忙詢問,「夫君怎麼了!」

  沈歸的目光還在盛長樂臉上停留了片刻,才幹笑回答,「首輔夫人不必擔心,首輔只是醉倒了。」

  「……」

  後來,是沈歸將徐孟州和盛長樂給送回府的。

  在寧國公府門口,辭別時,盛長樂向沈歸行了個禮,「多謝沈大都護出手相助,今日就不請大都護進去了,改日必讓夫君好生招待大都護。」

  沈歸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客氣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而後盛長樂又行一禮,這才轉身回府,徐孟州已經被阿東背回屋去了。

  沈歸久久站在外頭,盯著她的背影出神。

  回去路上,沈寂好奇詢問,「爹,我怎麼覺得那個首輔夫人,跟娘的畫像有些像?」

  沈歸臉色一變,厲聲呵斥,「胡說什麼!這件事不許往外頭說!」

  沈寂吃癟,只得埋頭不再說下去。

  當天晚上,沈寂回去之後,躺在驛館的床上,眼前還全是白天那抹少女的影子揮之不去,懷裡仿佛都還殘留著她的馨香味道。

  一種前所未有燥熱難.耐感覺將他包圍,他大半夜洗了個冷水澡都沒能冷靜下來。

  以前他倒是聽軍營里的人形容過女人的味道,還說什麼男女之歡快活似神仙之類的,他女人倒是見過不少,覺得柔柔弱弱,好像一巴掌都能拍死,提不動刀也上不了馬,著實中看不中用。

  今日頭一次碰到了女人的身子,竟全然不知那般奇怪,光是碰一下,都讓他都現在還念念不忘,一夜輾轉反側。

  與此同時,在宮裡,李月容卻苦不堪言。

  一名老嬤嬤剛剛將一枚奇怪的藥丸塞進李月容嘴裡,她摳著喉嚨想吐出來,卻如何也吐不出來。

  那老嬤嬤道:「長公主殿下以後乖乖聽聖上的話,就會相安無事,若是不聽話,沒有解藥維持的話,就會痛不欲生,全身潰爛而死。對了,殿下還要勸一勸熙華郡主,讓她也聽話,才能保住性命。」

  李月容恨恨咬牙,這個狗皇帝,竟然狠心給她下毒,不僅想讓她背叛五哥,還想讓盛長樂背叛丈夫!

  氣得李月容面紅耳赤,「李元璥敢這麼對我,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嬤嬤冷笑,「反正你會死在所有人前面。」

  當天晚上,徐孟州醉得不省人事,悶頭大睡,盛長樂一直在旁邊守著他。

  她側躺在他身邊,看著那張白淨好看的俊臉,不知想到什麼,眼眶一熱,湊上去,一條胳膊將他的肩膀抱住,腦袋靠在他肩頭上,嬌聲喃喃自語,「夫君,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粥粥:→_→我要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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