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番外1-1(第三世)

  盛長樂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男人掐著她的腰,如同脫韁野馬一般,橫衝直撞,一下又一下,直撞得她整個人都要散架似的。

  她哭得是淚眼朦朧,苦苦哀求他,他卻毫不憐香惜玉,就像是摘下一朵柔嫩的鮮花,用力捏進手心裡,無情的碾碎成一團花泥。

  直到好不容易掙扎著甦醒過來時候,盛長樂還雙腿發顫,呼吸急促,一身冷汗將被褥都快浸濕了。

  沉璧聽見動靜,急匆匆跑進來查看,就見自家郡主面色蒼白,目光渙散,神情恍惚的模樣。

  她擔憂詢問,「郡主可是做噩夢了?」

  盛長樂看見沉璧,便一頭撲倒了她身上,雙臂抱著下,心下還久久心有餘悸。

  她都分不清自己做的到底是噩夢還是春夢,她一個尚未及笄,尚未出閣,連春宮圖都沒看過的姑娘家,竟然會夢見和男人做那種魚水之事?

  想起來盛長樂便覺得羞恥不堪,臉上浮起一抹潮紅,只能承認是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哪敢說出真相。

  如今已經清晨,沉璧扶著盛長樂起身,伺候她梳洗更衣,穿戴整齊,因為今日還要進宮伴讀,走之前要先去給母親請安。

  沉璧一路跟隨在她家郡主背後,看她家郡主走路有些奇怪,還稍微有些擔心,「郡主可是何處不適?」

  盛長樂袖子底下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腿,漸漸皺起眉,還有些頭疼,明明就是做了個春夢,她這雙腿怎麼還使不上力氣了?

  她回答沒事,沉璧有些放心不下,上去攙扶著她,生怕這朵嬌花有個什麼折損。

  她家郡主是昌平長公主和鎮國公的掌上明珠,有太皇太后外祖母溺愛,皇帝舅舅偏寵,宮裡皇子表哥護著,自小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長成了一朵嬌滴滴的鮮花。

  如今年僅十四,尚未及笄,郡主已經五官張開了,那桃花眼,櫻桃唇,姿容艷絕,體態風流,名副其實的京城第一美人,就連宮裡那些皇子表哥,都一個個跟在她背後,搶著幫她擰裙角。

  想起來沉璧都不禁嘆息一聲,也不知道這朵傾國牡丹,到底會花落誰家。

  盛長樂一路來到母親屋內,就見母親還在梳頭。

  她跑上去,看著鏡子裡跟她長得有六七分相像的嬌美婦人,笑盈盈的說道:「娘親,可要女兒替你梳頭?」

  長公主拍了拍她的小手,輕笑一聲道:「不用你,你爹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快吃些東西,隨他一起進宮吧。」

  今日盛長樂來得早,正好趕上父親盛歸上朝的時間,便可以搭車一起進宮。

  她含笑點頭,而後隨意喝了一些小米雞絲粥,便匆匆出了門。

  兩父女坐著馬車,一起進宮。

  盛歸側目看著女兒,臉上笑意更甚。

  前世盛歸嘔心瀝血,扶持女兒女婿,後來又扶持外孫,一輩子不管是朝堂還是邊疆,功績無數,一直到壽終正寢,卻始終對他的小公主念念不忘,一直沒有再娶。

  誰知上一刻他剛剛閉眼,下一刻他就回到了年少時候。

  那時他還在宮裡做侍衛,小公主從他面前經過,朝他拋了個媚眼,他表面上無動於衷,其實早已經神魂顛倒。

  這時盛歸才懂得,女兒女婿口中所說的重生是什麼意思,因為他也重生了。

  他重生到一切悲劇還未開始之前。

  他憑著未卜先知,憑著前世多年經歷,救下文帝,立下大功,正大光明的迎娶了他心心念念已久的小公主,而後又南征北戰,平定邊疆,屢立奇功,封侯加爵,成為人人敬畏的第一戰神。

  他跟他的小公主終於可以長相廝守,不僅生下女兒盛長樂,後來還又給盛長樂生了一個弟弟,至於前世盛長樂那個便宜爹,早就已經被他扼殺在了搖籃里。

  因為盛歸重生的緣故,整個大周朝的局勢都發生了重大變化,這輩子宣帝還在世,大周實力雄厚,江山穩固,百姓安居樂業,一片太平盛世。

  文帝晚死了兩年,如今的皇帝還是盛長樂的舅舅宣帝,皇后還是元後,徐瓊華是貴妃,五皇子李元珉、八皇子李元珩、九皇子李元璥,紛紛都還是養尊處優的皇族貴胄。

  至於徐孟州……

  原本盛歸是不打算干涉徐孟州的,畢竟已經重生,他們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誰知這小子頗有能耐,還是憑藉實力平步青雲,剛剛上任內閣首輔,只比前世晚了兩年。

  現在,唯一讓盛歸放心不下的,只有女兒的婚事。

  宮裡幾個皇子整天圍著盛長樂轉,不知是當真早早就盯上了她,還是只是想藉助盛歸上位,至於徐孟州,年紀這麼大了還沒娶妻,也不知抱著什麼心思……

  盛歸不停告訴自己,這輩子跟前世已經不同了,只要別嫁給那個李元璥,其他人,只要女兒喜歡,他都不反對。

  想了想,盛歸彎下腰,湊到女兒臉上,笑吟吟的詢問她,「昭昭,你明年就及笄了,可有考慮過婚事?你那幾個皇子表哥,都讓人來拐彎抹角的說親,也不知你到底看上哪個?」

  盛歸跟女兒關係密切,自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所以這些話也不避諱,真心想與她商量,看看她到底如何作想。

  盛長樂想到婚事,想到昨晚的夢,臉上蹭的一下就紅了,一把挽住父親的胳膊,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嬌聲說道:「爹爹,哪有你這麼急著嫁女兒的,女兒還想這輩子都不嫁,一直陪著爹爹和娘親,難道不行麼?」

  盛歸哈哈大笑,「行,行!爹爹求之不得,那我可就把你那些表哥全都拒了,你到時候別反悔。」

  盛長樂點頭,「反悔是小狗!我就這輩子都不嫁,賴在家裡做老姑娘,一輩子吃爹爹花爹爹,就怕爹爹你養不起。」

  盛歸輕哼一聲,「怎麼可能養不起,再來一百個都行!」

  「哈哈……」

  兩父女在馬車裡有說有笑,其樂融融,一路馬車已經進了皇宮。

  盛長樂進宮第一件事,就是去鳳陽閣找到淮安公主李月容,兩姐妹便歡歡喜喜的,一起去內學堂上學。

  先帝設立的內學堂,是專門給宮裡的皇子公主,以及皇親國戚,王公貴族子弟上學的地方,李月容尚未出嫁,平日裡都要照常上學,盛長樂便給她伴讀。

  盛長樂跟李月容親昵的手挽著手,一路說這話,前去內學堂路上。

  走到門外時候,正好便遇見李元珉正迎面走來。

  李月容和盛長樂看見李元珉,都連忙上去招呼。

  盛長樂還欣喜詢問,「五表哥你不是去江南了麼,何時回來了?」

  李元珉溫和大方,含笑道:「昨日剛回來,我還給你帶了些江南特產……」

  李月容立即道:「五哥你帶了什麼啊,我也想要!」

  李元珉無奈道:「你也要有一份。」

  李月容噘著嘴,輕哼一聲,酸溜溜的說道:「五哥就是偏心,給昭昭帶才是正經事,給我都是順便捎的。」

  「……」

  盛長樂拉著李月容,不好意思道:「表姐,五表哥明明就是公平對待,一人一份不是正好。」

  李月容吐了吐鮮紅的小舌頭。

  正好旁邊一個聲音傳來,冷笑一聲道:「一人一份,那可有我們的份兒麼?」

  側目看去,就見是今年十五的八皇子李元珩,徐瓊華的兒子,徐孟州的侄子,這幾個皇子裡就數他性格最囂張跋扈,仗著徐貴妃現在受寵,整個就一無法無天的小霸王。

  在八皇子的身後,則跟著身材瘦弱,唯唯諾諾不愛說話的九皇子李元璥,今年十四,與盛長樂同歲,他過來時候,還偷偷瞄了盛長樂一眼,見那雪膚花貌,美艷絕倫,都不敢多看,連忙挪開了視線。

  兩人走過來,八皇子手中惦著腰間一塊玉,饒有興致的看向盛長樂,還朝著她擠眉弄眼。

  盛長樂頓時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他,側開臉去。

  李元珉看了他一眼,也嘆息一聲說道:「都有,每人都有。」

  八皇子又問,「那不知五哥帶回來的,是什麼好東西?」

  李元珉回答,「只是一些上等絲綢。」

  八皇子頓時不屑嗤笑,咄咄逼人的說道:「我上回去東海,可是給昭昭帶回來腦袋那麼大一顆夜明珠,五哥你就帶一些絲綢,也太寒磣了些,莫不是最近手頭有點緊?

  「手頭緊怎麼也不早說,要是開口,我可以借點給你先花著啊。」

  李元珉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側目看著他道:「八弟說話小心些。」

  八皇子聳了聳肩,「我只不過實話實說,我這個人心直口快,五哥也是知道的,要是有何得罪之處,還望五哥見諒。」

  李元珉漸漸握緊拳頭,面對八皇子的挑釁,真想給他欠揍的嘴臉上來一拳。

  盛長樂眼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要打起來,她趕忙出來制止,乾笑一聲道:「二位表哥別傷了和氣,八表哥帶回來的夜明珠我很喜歡,五表哥帶回來的絲綢我也喜歡,各有各的好處……」

  八皇子還逼問盛長樂,「那你更喜歡夜明珠,還是更喜歡那幾塊破布。」

  「……」盛長樂對上他灼灼目光,一時喉嚨里噎住,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了,連忙用胳膊肘撞了撞身邊李月容。

  李月容醒悟過來,連忙招呼眾人道:「哎呀,太傅到了,快進去快進去,遲了可是要受罰的。」

  隨後趁著幾個皇子不注意,李月容拉著盛長樂拔腿就跑,進了內學堂,在位置坐下。

  盛長樂才總算鬆了一口氣,兩人相視一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皇子公主們今日要聽太傅親自講學,所以都聚集在一處大殿裡等著。

  幾個皇子忍不住朝著盛長樂的方向偷瞄,雖然盛長樂全無察覺,可是他們卻瞧見了對方,各自眼神都帶著幾分不屑。

  直到不多久,他們等候已久的老師來了。

  卻見走進來的卻並非年紀四五十的中年葉太傅,而是一個青年俊美男子。

  男人身姿挺拔修長,身著仙鶴補朝服,面如冠玉,氣度儼然,神姿峰潁,手持書卷,闊步走入講堂上。

  他目光深不見底,渾厚磁性的嗓音迴蕩在大殿上,「太傅患病告假,徐某為他代課幾日,為諸位殿下講解這本《博物志》,到時端午宴席,聖上會親自考察諸位學得如何,還望配合。」

  下頭一眾皇子公主都驚呆了,因為上頭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新上任的內閣首輔徐孟州。

  李月容激動得一把抓住盛長樂的袖子,「昭昭,你快看,怎麼是小舅舅來代課!」

  盛長樂卻深深埋著頭,一張臉已經紅成了柿子,小耳朵都變成了粉紅顏色,死也不肯抬起頭來看一眼,恨不得地上一個坑跳進去把自己埋了。

  實在無法想像,她竟然夢見和小舅舅……那豈不是亂.倫……

  太可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