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勾人的一把好手

  兩人自定北城一別,已經過了整整一年。

  千言萬語難訴滿心思念。

  兩相望,卻只說了一句久違,一句好久不見。

  秦灼穿廊過院直奔聽雨閣而來,走得太急氣息還不穩。

  她緩了緩,不緊不慢地走到晏傾面前,微微俯身,伸手輕撫他的墨發,「頭髮又黑回來了,這是不是代表新法子可行?」

  「嗯。」晏傾輕聲道「的確可行。」

  這法子用起來有多難,他全都掠過不提,只問秦灼「怎麼這麼快就來了聽雨閣?」

  兩炷香前,晏傾才聽到府里動靜說永安君快到了。

  顏暉在府中設宴,必然是要請秦灼先入宴的。

  他此時的身份不好去門外迎接秦灼,便在聽雨閣中撫琴相候。

  等著秦灼赴宴後,花辭樹安排好的人去引她過來。

  不成想,她來得這樣快。

  而且一點都不奇怪他今夜會出現在這裡。

  秦灼的手撫過晏傾的墨發,然後下移,在他後頸上輕輕摩挲著。

  她俯身,湊到他耳邊,笑著反問道「不是你招我來的嗎?」

  晏傾微微一頓,薄唇卻不自覺地勾了勾,「此話怎講啊,君上?」

  秦灼緩緩道「顏暉顏大人今日在府中設宴,邀我前來,其他幾位公子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府門外迎接,見了我便使出了渾身解數……」

  她說著,伸手把晏傾放在膝上的七弦琴放到了一邊,「你讓花美人把僕從小廝都遣了出去,自己待在這聽雨閣里,裝的是顏家哪位公子?要裝索性就裝到底,使出些本事來,讓我在顏家一眾公子之中挑中你。✎🎉 ➅9𝓢𝓗ⓤx.匚𝑜𝓂 🎃💜」

  她故意拿話揶揄晏傾。

  晏傾卻真的接了話,「我在家中排行第三。」

  「原來是三公子啊。」秦灼笑道「你故意不露面就不算了,還用琴聲引我過來,真是勾人的一把好手,如此良辰美景,若我不做點什麼,豈不是白費了你一番心意?」

  話聲未落,秦灼直接欺身把人撲倒,吻了上去。

  池邊青草萋,晏傾忽然被壓到也不疼。

  他還怕秦灼被石頭硌著,直接伸手將其抱住。

  兩人這麼久不見,情難自己。

  吻的難捨難分。

  蹲在屋檐上的顏家探子見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都以為這聽雨閣住的是花草樹,今日此處又不點燈,只有月色籠罩。

  依稀看見那青衣公子被匆匆而至的秦灼這樣那樣。

  就把那青衣公子當做了花財樹。

  探子們觀察良久,見兩人如魚遇水,久久都沒有分開,不得不神情微妙地去回稟自家大人看看樣子,其他幾位公子都不用忙活了。✎🎉 ➅9𝓢𝓗ⓤx.匚𝑜𝓂 🎃💜

  聽雨閣這位明顯已經贏了啊。

  趴在屋頂上的幾人先後離去。

  秦灼聽到動靜,這才伸手推了晏傾一下,緩緩退開。

  晏傾還有些貪戀這片刻溫存,抱著她不肯放。

  四周原本都是蓮葉的幽香和青草氣。

  此時兩人相擁,彼此氣息交纏,連髮絲都糾纏著。

  「人都走了,說正事。」秦灼摸了摸有些紅腫的唇,聲音都輕緩了許多,「你怎麼來了東臨?」

  她前些時日接到京城那邊的消息,還說如今興文帝十分倚重晏傾,這一轉頭就讓他來了東臨,倚重人就是這麼倚重的?

  晏傾眸色如墨地看著她,啞聲道「我想見你,便請命來了東臨。」

  秦灼似笑非笑道「哦,原來是我家晏大人想我了。」

  她帶兵來了東臨之地,剿匪平亂一個多月,鬧出了這樣大的動靜。

  只要拿下顏暉,這東臨便歸了她。

  興文帝自然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的勢力進一步擴大,肯定要想法設法地把拴住顏家和東臨。

  只是朝中大臣,老的老,走的走,可用之人屈指可數。

  晏傾如今真應了『能者多勞』那話,興文帝恨不得什麼麻煩事都讓他解決。

  更何況這次是晏傾自己請命來東臨。

  只是這樣算來,秦灼與晏傾表面上的立場是相悖的。

  她想要東臨此地。

  而晏傾是來幫興文帝留住這一方地界的。

  這事想要兩方都滿意,難。

  秦灼心裡清楚得很,只是想著想著就翻到了先前晏傾說回京的半年之約。

  如今都一年了,他還不打算回到她身邊來。

  竟還要借著為興文帝做事的名頭來東臨,這就讓秦灼有些不悅了。

  「說好的半年就回來,可如今一年都過去了,你還只是藉機來看一看我,言下之意莫不是還要回京城去?」秦灼坐了起來,拂袖拂去身上的草屑。

  她鳳眸微眯,看著他,略帶些危險意味地問道「你就這麼想我的?」

  晏傾見她面露不悅,一時不知道怎麼哄她才好,只能低聲喊「灼灼。」

  秦灼不說話。

  晏傾握住了她的手,再次喊道「灼灼……」

  說好的半年,變成了一年,甚至更久,他其實是有些心虛的。

  如今的秦灼要比一年前的更強勢一些。

  拿捏住了他的心緒,簡直讓他沒有還手之力。

  只能一遍又一遍喊「灼灼」。

  仿佛要把分開這些時日,沒能喊的那些,一聲聲都補回來。

  秦灼聽得耳朵癢。

  其實她就吃晏傾這一套。

  哪怕他都不說,只輕輕地喊一聲「灼灼」,就像情人般的呢喃,遠遠勝過那些甜言蜜語。

  不過秦灼今天沒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他,故作不悅,又繼續道「你不是說想我麼?你倒是說說,你都是怎麼想我的?」

  這其實真的有些為難晏傾。

  這人自少時起,便不大會表達情感,即便再喜歡秦灼,也只會想方設法地讓秦灼先說喜歡。

  今夜,秦灼非要讓他說出來不可。

  否則怎麼叫算帳?

  晏傾看著秦灼這模樣,心知今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隨意糊弄過去了。

  他握著秦灼的手,在她掌心輕輕摩挲著。

  思念之情,如何說呢?

  會因為得了她大勝的消息,而雀躍不已。

  會因為想她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夜深人靜時,喃喃自語,常念灼灼。

  這些晏傾都沒有說。

  他只是看著秦灼的眼睛,輕聲道「與君別後,難辨寒暑,不知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