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就把我弄死?

  秦灼剛想開口喊他。§.•´¨'°÷•..× ❻➈şⓗ𝔲א.Ⓒ𝕠м ×,.•´¨'°÷•..§

  怎料,一旁的蕭婷搶先道「顏公子!外頭風雪大,你出來作甚?快些回去歇著吧。」

  「聽到些動靜睡不著,便起來看看。」花辭樹說著,又咳了幾聲,「公主和秦小姐這是?」

  「我爹爹受了傷。」秦灼怕三公主再開口把人給送回屋裡去,連忙開口道「眼下也不便多顛簸,就先來借公主的屋子一用。」

  她說到這裡,心下有些奇怪,為什麼花辭樹一個質子會住在三公主對面的屋子裡。

  且不論兩人的身份如何,光說男女有別,負責住行的官員也不該這樣安排啊。 ✳

  可此時秦懷山昏迷不醒,秦灼一心都在她爹爹身上,也顧不上琢磨這些。

  緊接著又問花辭樹「聽聞顏公子多年體弱,一日也離不得大夫,此行可帶了醫者來?若有,還請他為我爹爹診治一番。」

  「我身邊有個藥童隨行。」花辭樹喊了他的小藥童出來,一邊走上前來,一邊道「我自己也算久病成醫,秦小姐若不嫌棄,讓我為秦二爺看看,如何?」

  秦灼連忙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有勞顏公子了,快請。」

  她自是知道花辭樹醫術高明,比那幾個圍著皇帝轉的太醫靠譜,可那他另外一個身份,在三公主等人面前還得藏著。

  兩人默契十足地對著戲。

  一旁的蕭婷道「那快把秦二爺抬進屋裡去。」

  三公主使喚著禁衛軍做事,花辭樹緊跟著入內而去,秦灼剛要邁步入門,忽地被秦灼伸手拉住了。

  秦灼有些詫異,「公主這是作甚?」

  「顏公子這人一貫好心,若是他治不好秦二爺,你也別跟他急,要知道他也是好心來幫忙的。」蕭婷朝屋裡看了一眼,很不放心一般囑咐秦灼,「本公主會想辦法幫你找別的大夫來的。」

  秦灼道「公主放心,我還不至於這麼不講理。」

  反倒是看著活潑調皮心又大的三公主,為別人想得這麼周全有點不尋常。

  蕭婷看了秦灼一眼,「你以為你是什麼講理的人麼?」

  秦灼正色道「不是我覺得,而是我真的挺講理。」

  蕭婷不同她說話了,糾結一二後,還打算進屋去。🍪🐟 ❻➈丂𝐡𝐮𝓧.Ⓒ𝓸𝔪 🎄🐤

  「公主。」隨行的嬤嬤喊了她一聲,「貴妃娘娘吩咐了,讓您馬上過去,這已經耽擱好一會兒了,可不敢再晚了。」

  蕭婷聞言,不得不放棄進屋的念頭,轉而吩咐屋外的侍從們要聽秦灼和顏公子的吩咐,要什麼缺什麼都馬上去弄來,實在弄不到的再去找她。

  說完這些,三公主才帶著一眾人走了。

  秦灼轉身進屋,幫忙抬人的兩個禁衛軍正把秦懷山抬到榻上。

  他們把人放下之後,就過來朝秦灼行了一禮,離去了。

  偌大個屋子裡,燈火通明。

  尚有兩個侍女在屋裡等著吩咐做事。

  花辭樹像是體弱難以久站一般,扶著床柱坐在床沿上,低聲吩咐侍女「去打盆熱水來。」

  兩個侍女應聲去辦了。

  屋裡一時間,沒了外人。

  花辭樹的藥童把藥箱擱在一旁的小案几上,小聲道「公子,您在皇室面前隱藏多年,若是因今日之事被人察覺您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只怕要大禍臨頭……」

  花辭樹聞言,面露不悅,皺眉道「說這麼多作甚?沒事做就出去!」

  藥童不敢再多話了,幫著打開箱蓋,老老實實退到了一旁。

  「我說了,讓你出去。」花辭樹沉聲道「給那兩個侍女找點事做,別讓她們進來打攪。」

  「是,公子。」藥童不敢再多話,低著頭退了出去。

  外頭夜風狂嘯,吹了不少飛雪入屋來。

  秦灼走過去把門窗都關上,再回到床前,花辭樹已經在查看秦懷山頭上身上的傷。

  過了片刻,花辭樹才開始給秦懷山把脈。

  秦灼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屋裡安謐無聲。

  秦灼擔心爹爹的同時,也很感激花辭樹。

  她自從來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麻煩就沒斷過,長寧侯府這麼個沒實權的府里的小姐尚且如此。

  她自然也知道花辭樹一個質子這些年在京城裡活得小心翼翼、舉步維艱。吧書69新

  先前他一直都在假裝重病在身、文弱不堪,讓自己看起來對別人無法構成任何威脅,在各種場合里當陪襯,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的樣子。

  今夜為她爹爹醫治,是冒著自己偽裝可能會暴露的危險來的,也不怪他的藥童會這樣說。

  秦灼心中有數,便更覺著花辭樹此舉實在是雪中送炭。

  她心想著以後要對這人客氣點、好點,又琢磨從前扒過他衣裳、又當街又把他拉上馬的,要不要道個不是?

  「你一直看著我,莫不是在想我要是治不好你爹,就把我弄死?」一直安靜把脈的花辭樹抬眸看她,忽然開了口。

  「哪能啊,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對你怎麼樣,況且你肯定能治好我爹。」秦灼見他收手回袖,趕緊問道「你都把完脈了,快說說我爹爹怎麼樣?」

  花辭樹多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很好好我的醫術。」

  「那是自然。」秦灼心裡著急,便直接同他道「你要聽好話,待會兒你想聽多少我給你說多少,現下先說我爹怎麼樣了!」

  「秦二爺頭部受到重擊,導致出血,但好在腦袋沒有砸到變形,脈象紊亂,眼下看來倒無性命之憂。」花辭樹說著,從藥箱裡抽出一塊白布輕輕拭去秦懷山額頭上的血跡。

  「只是……」花辭樹不咸不淡道「腦袋是人身上最複雜的地方,受傷之後會如何也最難下定論,我只能先試著給他扎幾針,至於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不敢保證。」

  秦灼聽地心中焦急,當即道「別說這麼多了,先動手救了再說。」

  「話總是要說前面的,尤其是跟你。」花辭樹道「萬一我這銀針紮下去,你爹遲遲沒反應,到時候你說我這手留著也無用,廢了算了,那就來不及了。」

  秦灼頓時「……」

  她在花辭樹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想像不出來,也不想在這時候跟花辭樹說這些。

  於是,秦灼只問了他一句,「需要我做些什麼?」

  「離我遠一些。」花辭樹說完,想了想,又道「別看著我,實在沒事做,就看看外頭有沒有暗探,若有就動手除了。」

  「行。」秦灼在旁邊看著也是干著急,聽他這樣說,便走到窗邊,側耳聽外頭和屋檐上有沒有動靜。

  花辭樹從藥箱裡取出一個布包,放在床上信手展開,露出閃著銀光的銀針。

  他從中取了一枚,放到一旁的燭火上燎了燎,而後找准秦懷山頭上的穴位,扎了進去。

  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夜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淡去。

  外頭天光亮起,雪色映射出一片白光。

  花辭樹把秦懷山頭上的銀針一枚枚收回,取了一枚丹藥給他服下,才把藥箱合上,站起身來。

  秦灼聽到動靜,轉身看向他,「完事了?」

  「完事了。」花辭樹從袖中取出一方錦帕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大冬天的,愣是把他累出汗來了。

  秦灼想問她爹爹什麼時候能醒,剛要開口又想起花辭樹已經說過不確定,又把話咽了回去,換成了,「你要開方子嗎?我給你找紙筆來。」

  「方子開給你,你上哪找藥去?這樣大的雪,只怕山路早就封住了,根本回不了城。」花辭樹本想嘲她幾句,又想著這人因為擔心秦二爺這一晚上都每一刻安寧。

  他又默默放緩了語氣,道「待會兒我配好藥讓藥童煎好了給你送來。」

  秦灼想了想,「確實沒地兒找藥去,那就更得多謝你了。」

  花辭樹其實有點不太習慣秦灼這麼客氣有禮的樣子,總覺得跟先前扒自己衣裳、當街就擄人的那個樣子太過截然不同,像是被鬼上身了似的。

  「別在這謝來謝去了。」花辭樹道「方才我給秦二爺用針,發覺他頭上還有舊傷,有些年頭了,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舊傷?」秦灼一時想不起來。

  在她的記憶里,爹爹從來沒跟起過什麼衝突,吵架都不會吵架的人,頭上怎麼會有舊傷?

  除非……是到永安之前受的傷。

  「我爹爹頭上的傷許是十七年前在京城失蹤的時候落下的,他自己都不記得是怎麼回事,我更無從得知。」秦灼道「那這次新傷舊傷加在一起,是不是更難治了?」

  花辭樹想說『那不是廢話嗎?』

  但他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換成了,「我先前聽聞秦二爺失蹤十幾年,被長寧侯府找回來的時候還忘了許多事,大抵就是因為頭上受過傷,裡頭有淤血以至於失去了記憶。」

  秦灼安安靜靜地聽著,神色極其認真。

  花辭樹見狀,又繼續說剛才給秦懷山用針的時候試著把他的新傷舊傷一塊治,又給他服了保命的丹藥,眼下性命無虞。

  他說「什麼時候能醒,就看秦二爺自己了。」

  「性命無虞就好。」秦灼聽到這話,高懸於心的石頭便落了一半。

  她同花辭樹道「辛苦你了,今夜這筆診金我一定不會少你的,你想要多少,只管開口便是。」

  花辭樹見狀,不由得嘲諷地一笑,「你錢袋裡有幾個錢?就敢說這話?難道是要把皇帝和安貴妃賞的黃金千兩,白銀千兩給我?」

  秦灼聽到他一開口就要把那些都要走,頓時一陣肉疼。

  但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爹爹的性命。

  她咬牙,剛要應下。

  「得了吧。」花辭樹笑意更甚,「我要是真拿了你這麼多銀子,只怕以後都沒有安穩覺睡,日日夜夜都要防著你來殺人劫財。」

  秦灼聽著這不太悅耳的話,但想著聽這幾句就可以不用給診金,那也不虧。

  她甚至還問一句,「你要是損我就能高興,你就繼續,機會難得,好好珍惜。」

  花辭樹聞言,忍不住用「你到底是什麼怪人」的眼神看她。

  他有些惱火地說「先前你把白衣山莊的麻煩事推給我,為了救那人的妻子,險些耗死了我一隻血狐,我還沒跟你算帳。」

  「別,別跟我算帳。」秦灼心道不好「我窮,你知道的。」

  花辭樹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原也沒指望你這窮酸能拿出什麼銀子來,反正我記我的帳,自會有人替你掏銀子。」

  「什麼?」秦灼一下子沒聽明白,這又是罵她窮酸,又說什麼有人拿銀子的,聽得雲裡霧裡,「你把話說明白些。」

  「沒什麼。」花辭樹卻沒有多說意思的。

  秦灼還想再問。

  他只道「我累了,要回屋歇息,你自己在這守著吧。」

  秦灼拿這個剛救治自己爹爹的人沒辦法,只得送他出去。

  把人送走之後,她把門關上,將漫天飛雪和紛擾雜事都關在了外頭。

  秦灼走回床前,看著昏迷不醒的秦懷山,喃喃自語一般道「爹爹,你這次是保護皇帝受的傷,那頭上的舊傷,又是因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