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腰,埋首在她脖頸間。
細密溫柔的吻落在她耳後,掠過下頜、脖頸、鎖骨,最後停下。
他重新抬頭,吐息在她耳邊,「害怕嗎?」
夏梓木臉頰、耳尖,全身都在發燙,訴說著緊張。
尤其是方才被陸景灝吻過的地方,更像是有火灼燒,燙得人心尖發顫。
她身子僵直,仗著室內漆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故作鎮定地搖搖頭,「不怕。」
她總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固執地要面子。
比如不想在陸景灝面前露怯。
她聽到陸景灝在她耳邊輕笑了一下,低低沉沉的,意味不明。
分明就是不信她的話。
她有些惱了。
惱羞成怒的惱。
「我真的不怕。」
「那……」陸景灝拖長了尾音,依舊是平淡到沒有起伏的語調,又似藏著揶揄,「你主動?嗯?」
夏梓木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依舊要強地不肯露怯:「沒問題。」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氣勢,卻終究是緊張到破了音。
上一世,她活了二十七個年頭,說不上成熟穩重,但好歹有些閱歷。
可說到底,上一世的她,不過是個連男人的大手都沒正兒八經牽過的女人罷了。
面對一些未知的事,終歸還是有些緊張。
她話音落下,就聽面前的人又笑了一聲。
她徹底惱了,推開他,捉住他的手,拉著他走到客廳的沙發旁邊。
接著,力拔山兮氣蓋世地將他推倒在沙發上。
然後……
然後她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見她沒了動作,陸景灝問:「不繼續嗎?」
夏梓木回憶了一下白依依曾經給她發過的那些「教學資料」。
她俯身壓下,捧著他的臉,略顯笨拙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手也胡亂地去扯他的衣物。
過了大概有那麼一分鐘。
她依舊只維持著唇貼唇的姿勢,還在掙扎著想把他的毛衣褪下來。
然而她忘了一件事。
他此刻是躺平的。
她應該在推倒他之前,就把他給扒了。
她得讓他起來,才能把毛衣脫了。
可她不好開口。
夏梓木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從未知曉,這件事,居然也是有講究的。
許是她在一個步驟上停留太久,陸景灝沒了耐心。
他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摟住她的腰身,畫面旋轉,兩人換了位置。
他扣住她的後腦勺,吻,重重地落下。
向來沉穩內斂的男人,爆發起來,是遠比其他人要更加猛烈的狂風暴雨。
夏梓木被吻得七葷八素,眸光逐漸迷離。
腦子糊成一片,像迷失在大霧籠罩中的帆船,失了視線,失了方向,失了一切。
任由狂風巨浪,領著自己,不知飄向何方。
就在夏梓木要徹底失去意識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道手電打在兩人身上,「小嫂子,我聽說你這兒停電了,你……」
禾青臨話沒說完,就見陸景灝摟著一個人,背對著他,坐在沙發。
他寬大的身軀將懷裡的人掩得嚴嚴實實,不讓人窺見半分。
若非看到他脖頸上纏繞著一雙女人白皙細嫩的手,禾青臨甚至要以為他是一個人坐在那裡。
看清屋內場景,禾青臨頓感不妙。
他抓緊門把手。
心裡計劃著,老陸待會兒要是揍人,他立馬就跑。
「老陸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聽工作人員說套房不知道為什麼停電了,小嫂子還在裡面……」
誰他媽知道這兩人在客廳就玩得這麼野!?
陸景灝開口:「禾青臨。」
聲音里,是往日從未有過的陰翳深沉。
像是要吃人。
禾青臨咽了口唾沫,「……哎。」
「滾。」
「明白。」
禾青臨合上門,麻溜地滾了。
房間重新恢復寂靜和黑暗。
夏梓木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攏了攏快要散開的浴巾,推了推陸景灝,儘量保持聲線平穩,「你……你要不也去看看為什麼停電。」
陸景灝沉默半晌,才冷冷地「嗯」了一聲。
顯然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夏梓木抓著浴巾的領口,站起身。
猶豫片刻,她彎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緊接著就摸著黑,快步朝更衣室走。
唇上溫度未散,陸景灝面上的陰雲散了些許。
罷了。
以後再吃,也是一樣的。
夏梓木從更衣室出來時,客廳里已經空了。
她正打算打電話給白依依,叫她通電,房間就自動恢復了光亮。
不多時,白依依從外面進來。
「我剛剛看到陸景灝下樓了,什麼情況?你倆吹了?」
夏梓木把已經涼了的牛奶一飲而盡,「成了。」
聞言,白依依兩眼放光,笑容逐漸猥瑣,「你嘴巴怎麼這麼紅?做啥了?給我說說細節。」
這八卦的樣兒,就差搬個小板凳再弄一包香瓜子了。
夏梓木把空了的杯子放回桌上,跳過這個話題,「走,我帶你下山吃宵夜。」
「你請客?」
「嗯。」
「金主爸爸大氣!」
會所的餐廳貴是貴,高檔也是真高檔,但白依依浪慣了,比起在高級餐廳吃那些精緻卻小份的食物,她更喜歡坐在人間煙火氣里擼串。
從會所到山下最近的美食街大概有半個多小時的腳程,兩人沒有開車,就沿著蜿蜒的柏油馬路向下。
走完三分之二的路程時,天空突然一聲炸雷。
白依依被嚇一跳,抱緊了夏梓木的手臂,「這不會是要下暴雨了吧?」
夏梓木安撫道:「這個季節的雨很難下下來,沒事兒。」
沒過幾分鐘,夏梓木就被打臉了。
今天這雨不僅下得快,還下得大。
她們走到這個位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去山下的旅館很遠,回會所的路更遠。
兩人在樹下等了一會兒,祈禱能夠碰上一輛車載他們一程。
然而這座山上就只有一家私人會所,上山的人很少,這個時間點,就更少了。
雨越下越大,兩人也不敢在樹下逗留太久,只能冒著雨往下走。
秋雨冰冷刺骨,兩人幾乎是一邊走一邊發抖。
走了十分鐘左右,才終於進了最近的一家酒店。
酒店裡暖氣很足,兩人走進大廳,這才找回了一點溫度。
夏梓木身上像是泡過水,剛從泳池裡撈上來一般。
她拿出自己還在「滴答滴答」滴著水的手機看了一眼。
果然廢了。
開機都開不了。
白依依的也是如此。
夏梓木借了前台的手機,登錄軟體,訂了間房,接著又給陸景灝發消息報平安。
對方沒有回覆,大概是有別的事在忙。
她沒有打擾他,退了帳號,把手機還給前台,準備和白依依上樓泡澡。
轉過身,就看到從外面進來的顧淮西。
楊凡在一旁幫他撐著傘,他身上只有褲腿微微濕了些。
他視線隨意地在大廳里掃了一圈,目光觸及夏梓木時,霎時頓住,接著大步朝她走過去。
他今天被禾青臨的人趕出來,就在山腳最近的酒店住下,準備等明天弄到其他的通道卡再上去找夏梓木。
沒成想,他居然在這裡遇到了她。
幾乎是在看到顧淮西的瞬間,夏梓木就準備掉頭離開。
剛走沒兩步,顧淮西就攔在她面前。
顧淮西見她渾身濕淋淋的,皺了皺眉,「怎麼濕成這樣?」
夏梓木不待見他,說話都是帶刺的,「外面下著雨,有腦子的人都該明白。」
顧淮西知道夏梓木現在還在為過去的事跟他置氣,因而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隨便對她發火。
「訂好房間了嗎?沒有的話我可以幫你訂。」
夏梓木態度冷硬,「不需要,謝謝。」
她拉著白依依往旁邊走,想要繞開顧淮西。
顧淮西卻再次擋在她面前,「那需要我幫你準備換洗的衣物嗎?我可以讓楊凡……」
「顧少,」夏梓木打斷他,「以前你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哪句?」
「顧少曾經說,這個世界上最讓你噁心的事,就是我總是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你。」夏梓木眉眼平靜,和他對視,「現在,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