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苒的手停了。
停頓的位置恰恰好。
陸司桁:「……」
他輕輕將頭轉向林清苒的睡顏,對方睡得很熟,桃花眼閉著,眼睫輕盈地搭在眼瞼下,很是乖靜的模樣。
一動不動地盯著看了許久,陸司桁輕輕捉住林清苒的手,一點點地將其帶離那處敏感的部位。
林清苒依舊睡得香。
窗外的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來,打在她白淨的臉上,她面朝著這邊,像嬰兒般的姿勢,四肢蜷縮著。
屋內散發著一種馨香,是女孩子的房間獨有的香味,淡淡的,很好聞。
林清苒蓋的被子薄,還很軟,她手指輕輕攥著被子的一角,肩頭露在外面,光潔如玉。
整個人像脆弱又漂亮的瓷娃娃,讓人不忍打擾。
陸司桁忍不住湊近,看著林清苒的臉頰。
她臉很小,巴掌大似的,皮膚是極致的柔白細膩,五官拼湊出一副驚艷的畫,靠近了隱隱能聞到她皮膚上散發的那股熟悉的淺香。
他盯著她的唇,情不自禁地湊近。
一點,又一點。
心跳在不知不覺中加快。
要觸上的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正在趁人之危,動作頓時僵住。
這樣做是不對的。
他趁著林清苒熟睡的時候親吻對方,跟禽獸有什麼區別?
陸司桁眉心輕輕擰了擰。
和她的距離停留在唇瓣上方,僅僅一兩寸的位置。
能感受到對方噴灑在他鼻尖的呼吸。
心跳的頻率在加快,一下一下。
陸司桁深吸一口氣,直起身子。
一切都恢復到原樣,彷佛那些悸動和欲望,都不曾存在過。
他平躺下,陪林清苒繼續睡著,直到對方轉醒。
林清苒費勁地睜開眼皮子,望著天花板良久似乎才找回意識,轉臉望著陸司桁,對上對方漆黑的眼珠,以為他也是剛醒,「早上好,陸司桁。」
「早上好。」
林清苒眼珠子轉了轉,看見陸司桁跟她之前離得還挺遠。
腦海中不禁冒出一個問號。
怎麼回事?
她昨天不是抱著陸司桁睡的嗎?
「那個……」她盯著陸司桁,問,「昨天晚上,你沒有對我做什麼吧?」
她問的是陸司桁半夜有沒有幫她調整睡姿什麼的。
陸司桁臉色明顯的愣了一下。
「我對你做什麼了嗎?」他驚恐發問。
他該不會又情不自禁把林清苒睡了吧?
「沒、沒有。」林清苒瞅見對方慌張的神色,知道對方問的跟她問的不是一個意思。
那看來陸司桁並沒有給她調整過睡姿。
她眨了眨眼睛,眼神不知不覺就瞟到了陸司桁的嘴唇上。
昨天夜裡自己對陸司桁做過的事,那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林清苒不禁心虛,臉頰也有些發熱。
「我先去洗漱了。」陸司桁開口道。
「好。」
看著陸司桁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林清苒抿了抿唇,有些無奈地用被子將臉蒙起來。
唉,類似於昨天晚上偷雞摸狗的事情,她以後還是少做吧。
蒙著頭又緩了一陣,枕頭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白詩芮發來的消息。
一條連結。
演唱會門票的贈予連結。
林清苒點開看了一下。
袁琪的演唱會,明天在京城市中心藝術館舉行,最好的位置,票價8999元一人。
袁琪是國內炙手可熱的歌手,白詩芮跟齊瀟兒從初中起就喜歡她,也常常全國各地去看袁琪的演唱會,兩人也正是因此才聊得到一起去。
林清苒倒是對袁琪無感。
不過白詩芮既然把票都送過來了,她沒有拒絕的道理。
林清苒只簡單地回了一個「明天見」,便將手機鎖屏。
——
「誒,顧亦宸,你看,林清苒又來找你了。」
「是來給你送藥的吧?」
「要不你就跟答應她吧,林學妹長得那麼漂亮,對你又好,幹嘛不跟人家在一起?」
顧亦宸從陽台往下看去,瞧見那道穿著校服的纖細身影離他所在的教學樓越來越近,直至踏入教學樓大門。
他神色淡薄,只很輕的一句:「我又不喜歡她。」
不多時,他就看見林清苒準時出現在樓梯口。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擦傷,下意識就認定,林清苒是來給他送藥的。
她遙遙地朝他走來,少女的面容卻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而越來越模糊。
忽然,一個男生出現,擋在了林清苒的身前。
男生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林清苒便將手裡的藥交到了男生手中。
顧亦宸不解地看著這一幕,心想林清苒是不是找錯人了。
她要找的人,難道不是他嗎?
他感覺心口的位置好像有什麼空了,尤其是在看見男生順勢牽起林清苒的手,帶著她離開以後。
顧亦宸心裡一緊,開口喊她的名字:「林清苒……」
她為什麼要跟那個陌生的男生牽手,為什麼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不喜歡他了嗎?
在他喊出林清苒名字的瞬間,跟林清苒牽手的那個男生頓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顧亦宸在那一刻看清了男生的臉,竟是跟陸司桁的如出一轍的五官和眼神。
陸司桁望著他笑,眼裡是勝利者的喜悅。
顧亦宸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他猛地睜開眼,看清楚天花板,皺了皺眉頭。
剛才這是……
做了一場夢?
就在這時,身邊忽然傳來夏姝的聲音:
「阿宸,你醒了?」
顧亦宸猛地轉臉看過去,只見夏姝穿著睡衣站在床頭,手裡端著一杯水。
他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
夏姝端著水杯,柔聲道:「昨天你跟周暮雲他們喝醉了,我把你從酒吧帶回來了,照顧了你一晚上。」
夏姝把水杯遞到他跟前,「先喝點水吧。」
顧亦宸眼神凝了凝,昨天的事情這才在腦海中清晰地浮現起來。
他推開夏姝的手,「不用,我不渴。」
夏姝沒說什麼,將水杯放在了床頭柜上。
顧亦宸看著她的動作,「昨天晚上你是在這裡睡的?」
「嗯。」
顧亦宸眉梢輕輕擰了一下,「我們昨天晚上……」
「什麼都沒有發生。」夏姝說。
她還不至於蠢到要通過這種方式將顧亦宸留在身邊的地步。
既然顧亦宸已經知道了她的過往,知道她不乾淨了。
那麼她的清白,對於顧亦宸而言,一文不值。
無法作為談判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