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參加宋雲驍婚禮的時候，蔡國雄其實找過我，他說你在他的劇組演過戲，不知道是想暗示什麼。」
顧亦宸盯著夏姝的眼睛，坦白道：「夏姝，就算你的照片有可能是P上去的，但我知道，蔡國雄一定知道真相。」
「如果你覺得有人在污衊你，那不如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找蔡國雄對峙？」
夏姝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蔡國雄剛被她找人打成了植物人，正是對她懷恨在心的時候，自然會將真相全盤供出來。
想到這裡，夏姝隱隱有些後悔。
早知道就不該那麼衝動對蔡國雄下手了。
事情也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如果照片是真的……」夏姝楚楚可憐地看著他，「那你就要跟我離婚嗎？」
顧亦宸沒想到她竟還能問出如此厚顏無恥的問題來。
他胸口起伏片刻，疾聲厲色道：「我不會娶一個骯髒的女人！」
夏姝捏了捏手心，克制著心底的恐懼和不安，顫聲道：「好，阿宸，你想核實真相，那我就陪你核實，找蔡國雄也好，鑑定照片真假也好。」
說完，一滴淚珠從眼角滑下。
像是蒙受了巨大的冤屈一樣。
顧亦宸看著她這副模樣，眉心擰了擰，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門突然被敲響。
「時間到了。」司儀過來打開門，「新郎新娘準備好了嗎？婚禮流程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身後跟了一堆人，有攝像師，負責各個環節的助理人員，還有人把頭探過來朝這邊張望。
新郎和新娘，一個面色陰沉壓抑著怒氣，一個流流滿面眼眶泛紅。
看見這一幕的人都露出詫異的目光，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夏姝迅速地抹乾臉上的淚痕，挽著顧亦宸的手，「阿宸，我們先把儀式走完吧。」
顧亦宸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兩人並肩往外走去。
眾人連忙讓出一條路。
顧亦宸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的漫長難熬。
台上，司儀的聲音，台下，賓客的鼓掌和祝福，所有的聲音，都讓他感覺恍惚。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林清苒。
林清苒跟陸司桁坐在一起，兩人咬著耳朵，霎是親密。
顧亦宸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
「請新郎親吻新娘。」
司儀的聲音重複了一遍後，顧亦宸才回過神來。
他轉臉看向夏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慢慢靠近，親吻了她，又迅速分開。
攝影師按下快門鍵，照片定格後，才發現照片中的新郎，竟是一臉苦色。
他又接連抓拍了好幾個瞬間。
卻沒有得到一張滿意的照片，頓時懷疑人生。
這新郎怕是被人綁架來的吧？
台上的流程結束，顧亦宸牽著夏姝來到台下，一桌桌地敬酒，接受著大家的祝福。
「祝顧大少跟夏小姐長長久久。」
「早生貴子。」
「祝顧大少新婚愉快。」
「……」
顧亦宸全程奮力地笑著，心中實則苦澀不已。
在漫長又難熬的時間過後，宴席結束。
酒精攪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顧亦宸轉身往衛生間走。
跟蔡國雄不期而遇。
蔡國雄像是刻意在這裡等他似的，見了他，笑著打招呼，「顧大少，好久不見。」
顧亦宸瞧見了蔡國雄臉上的傷，被紗布裹著，厚厚的一層，被人打了似的。
蔡國雄注意到他的視線，無奈地笑了笑，「有時候女人狠心起來，還真是不容小覷。」
他話沒說明，但顧亦宸卻什麼都明白了，眸色黯了黯。
他盯著蔡國雄，眼皮含著冷意，「照片是真的嗎？」
「不是真的我不會發給你。」蔡國雄說。
顧亦宸：「……」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昨天我已經跟夏姝把證領了。」
「我已經提醒過你了，是你自己沒上心。」
蔡國雄又說：「前段時間夏姝從你的卡里刷走了兩億，也正是在那天，我在機場停車場被人打了，差點成了植物人。」
他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瘋起來居然連他的命都要。
「看來，顧家少夫人這個稱號對她的誘惑，實在是大。」
否則夏姝也不至於將事情做到那麼絕。
顧亦宸腦袋漲得慌，酒精的作用在生效。
他雙手扶著洗漱台站穩身子，望著蔡國熊，啞聲道：「跟我說說，四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四年前啊……」蔡國雄眯了眯眸子，「那會兒夏姝想參演我那部電視劇的女一號，但她試鏡的表現實在不怎麼樣，同一批演員里，有個叫許心竹的，跟她長得還挺像，不過演技比她好。」
「這部電影的女一選角我最終敲定了許心竹，那個時候我是想把戲拍好的，許心竹的條件很好，不管是氣質還是長相，都是我心中最合適的女一號。」
「但我沒想到，夏姝會不死心，她後來自己來找我，要我把女一給她，她說她什麼都可以做……」
「顧大少，你也是男人，你知道的，夏姝那個婊子確實是長得好看，我一時沒按捺住，就……」
「就有了那些照片。」
顧亦宸的心在滴血。
蔡國雄說的一字一句，跟扎在他心上的刀子有什麼區別？
衛生間慘白的燈光照映下，他的臉色慘白如紙，眼裡布滿了紅血絲。
「我要證據。」顧亦宸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我要能夠證明，照片裡的女人是夏姝的證據。」
要證據做什麼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在幻想什麼。
幻想蔡國雄說的是假的，他說的這一切就是為了愚弄他？
「放心，顧總，我今天既然找你，就是有備而來。」
蔡國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夏姝那個女人不好甩開，有了證據，你就可以跟她離婚，我這裡倒是有一份錄音，就是……」
不等他說什麼，顧亦宸直接道：「錢不是問題。」
「顧大少果然爽快。」蔡國雄就知道自己這一趟不會白跑。
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段錄音，交到了顧亦宸手裡，說：「這是唯一的一份錄音，裡面有夏姝當年找我時的對話，你聽了自然就清楚了。」
顧亦宸死死地抿著唇，臉色陰沉得可怕。
蔡國雄安慰他道：「沒事的，顧總，誰還沒有個被女人騙的時候？大不了離婚就是了。」
顧亦宸閉上眼，沉沉地吸了一口氣。
再睜眼看向鏡子裡的自己時，蔡國雄已經走了。
他沒有聽錄音，而是將錄音筆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裡。
剛才蔡國雄說的話都在他耳邊迴響。
沒有什麼轉折，他也沒有誤會夏姝，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發生的，夏姝曾經為了一個主演資格，主動找導演，不惜跟他上.床。
她口口聲聲說，當年被潛規則的人是許心竹，實則卻是她自己。
他所以為的那樣矜持嬌貴的女神，背地裡，竟是如此污濁不堪。
顧亦宸低低地冷笑出聲，為自己的愚蠢和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