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宸腳步一頓，回頭看著顧亦南。

  聽到夏姝的名字，便想起兩天後的婚禮，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惶恐的感覺讓他想逃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他那麼愛夏姝，可為什麼卻對婚禮一點也期待不起來？

  滿腦子都是林清苒。

  她那張臉，她說過的話，還有她的眼神……

  「亦南。」顧亦宸斂眉，神色冷峻，「這兩天，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夏姝。」

  顧亦南愣了一下。

  ？

  果然是吵架了嗎？

  稀奇了，顧亦宸有多珍視他的「姝姝」，他一直都看在眼裡。

  也從未見過他跟夏姝吵架，吵至臉色這麼難看的地步更是沒有。

  何況這還是大婚前夕……

  顧亦南試探地開口道：「兩天後的婚禮……」

  顧亦宸打斷他，「婚禮的事再說吧。」

  他拾級而上，來到自己的臥室，解開西裝扣脫下衣服隨手扔在了一邊，然後站在窗前點燃了一根煙，一邊抽著一邊靜默地看著窗外。

  閉上眼睛，腦海中不自覺又浮現起林清苒的身影。

  她在幹什麼？

  跟陸司桁面對面坐著吃晚飯？

  還是跟陸司桁牽著手在馬路邊散步？

  手裡頭這根煙並沒有讓他的神經得到舒緩，胸腔里反而更悶了，不小心嗆了一口煙，嗓子頓時辣得慌。

  顧亦宸煩躁地摁滅了煙，轉身，進了浴室。

  ——

  餐廳的玻璃窗旁，林清苒單手撐著下巴玩手機。

  陸司桁坐在她對面，頭頂的白熾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襯得那張臉稜角愈發清晰，有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林清苒看似在玩手機，實則眼角餘光悄無聲息地打量著陸司桁，見對方正在認真地查看菜單。

  「能吃海鮮嗎？」陸司桁抬眸看她。

  「可以。」

  「能吃辣嗎？」

  「能。」

  「想喝什麼？」

  「茶就行。」

  「好。」

  林清苒有選擇恐懼症，點菜這種事對她來說難度很大，所以全權交給陸司桁了。

  陸司桁將菜單交給服務員，對上林清苒的眼神，又迅速收回，轉臉看向窗外。

  林清苒捏著手機，鏡頭對準陸司桁，悄無聲息地摁下拍攝鍵。

  沒有聲音，但陸司桁好像察覺了什麼，餘光瞥了她一眼。

  林清苒：「……」

  他應該不知道她在偷拍吧？

  林清苒細長手指拉開跟白詩芮的對話框，接著將照片發了過去。

  另一邊，白詩芮收到照片一愣。

  她沒看錯，這是陸司桁。

  林清苒發這個過來是什麼意思？

  她皺著眉頭打字：【這是在……約會？】

  林清苒唇角微揚。

  【算是吧。】

  白詩芮立時瞪大了眼睛。

  【你跟他說了？】

  【說什麼？】

  【你對他有感覺啊。】

  白詩芮還以為這兩人之間的窗戶紙已經捅破了，結果卻收到林清苒發來的否定的回答：

  【沒說。】

  林清苒又補充：【所以他不知道。】

  【打算什麼時候捅破這層窗戶紙啊？】

  【看情況吧，還不知道他對我是什麼心意。】

  白詩芮著急了，【這還用想嗎？他肯定是喜歡你啊！你在猶豫什麼？】

  林清苒眉頭輕輕擰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

  白詩芮：「……」

  她怎麼知道？

  白詩芮想了想，胡謅一句話發過去：【沒有男人能抵抗你啊，姐妹。】

  林清苒看了消息，快速地打過去五個字：

  【有，顧亦宸。】

  白詩芮抹了一把汗，【能不能別提他？】

  林清苒：【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兩個人聊個不停。

  林清苒手指不斷地敲著屏幕，時不時紅唇揚起，眼底掠過細碎的笑意。

  陸司桁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她，有幾分懷疑。

  她在跟誰聊天呢？

  好像和對方很投機的樣子。

  再想到自己跟林清苒的聊天框不過寥寥數行，頓時心裡更不是滋味。

  林清苒跟他之間，好像確實沒有什麼共同話題，也不愛跟他聊天。

  這麼想著，不禁羨慕起手機那頭的人，不，準確來說，是嫉妒。

  【白詩芮：不是不熟嗎？怎麼這會兒一起吃飯了？】

  【林清苒：最近有點熟了。】

  白詩芮看著這幾個字，在那頭笑得不能自己。

  【白詩芮：加油，只要你想，沒有你幹不成的事，我相信，陸司桁遲早會被你拿下。】

  【林清苒：不一定，我其實都跟他睡過一張床了，但他對我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白詩芮：啊？你都這麼直接了嗎？】

  【林清苒：也不是，我只是把被褥打濕了……】

  【白詩芮：所以你們躺在一張床上什麼也沒做？】

  【林清苒：嗯。】

  【白詩芮：有沒有可能他在克制？】

  【林清苒：不是克制，是在跟我劃清界限。】

  【白詩芮：咱不著急，慢慢來。】

  【林清苒：嗯，我有耐心。】

  【白詩芮：你喜歡他什麼啊？我死都沒想過你這輩子除了顧亦宸還能喜歡上別的男人。】

  【林清苒：就……饞他身子吧。】

  白詩芮：「……」

  好直接。

  林清苒看著聊天框上方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卻遲遲沒等來白詩芮的回覆。

  再看著那四個字「饞他身子」……

  後知後覺臉頰微紅。

  她輕咳了一聲。

  陸司桁看她一眼：「？」

  林清苒將手機屏幕關上，放到一邊，故作淡定喝了一口茶。

  再去看陸司桁，他的表情有點奇怪，微低著頭看著桌面，眼神有點凝滯，又有點黯淡，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

  「陸司桁。」她喊他的名字。

  陸司桁望向她，疑惑，「怎麼了？」

  林清苒抿了抿唇，說：「你好像不想和我說話的樣子。」

  陸司桁：「……」

  到底是誰不想和誰說話？

  明明是她只顧著跟別的男人聊天，把他晾在一邊。

  林清苒的手機響了。

  來電是白詩芮。

  林清苒看著上面跳躍的來電顯示，心想剛才不是還聊過，這會兒又給她打電話幹什麼？

  她遲疑地接了。

  對方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來：「能拼個桌嗎？」

  林清苒：「？」

  拼桌？

  她遲疑地起身，走出包廂，朝著餐廳大門看去。

  只見白詩芮跟齊瀟兒站在那裡，正朝著她這邊招手。